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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皓是个细致的男人，如果是其他的人她不敢恭维，章一皓能做好很细小入微的事情有一个画眉就难不倒他——她自己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她就那样的信任他了。章一皓顺势把她给揽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面前是一面梳妆台明亮的镜子。她眯着眼睛从镜子里打量着里面的两个人，只见章一皓手握着笔端，端端正正的执起来轻轻地对上她的眉毛一公分的距离，眼睛一眨不眨的很是认真。然后悬起的手腕一动隔空描摹。
语气甚是温柔的问，“是这样的吧！”
他温热的气息从嘴巴里出来，喷洒在她脸上。他难得一见的认真稳妥表情，她的脸上热热的，她想她一定是脸红了。
“嗯……”她点点头，一声肯定从鼻子里出来，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是发出声音了。心突突的跳，只见他那手上的眉笔就跟着落在她的眉毛上，她的眉心被这轻轻的一触跟着动了一下，身子倒是稳稳地端坐在他的怀里。此刻只是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
章一皓把他受伤的那只手臂也搭在他薄薄的肩头。
明明知道该如何的，而他拿着那眉笔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在他眼里，他的女人这般已经很完美了。这般的唇红齿白的眉目如画的模样根本就无需任何修饰，甚至当真让女人都妒忌。让人想到一句诗词来“增之一分太多，减之一分太少；着粉则太赤，施丹则太浓。”
戚嫣见他不动，只是看着自己，脸上渐渐染起一层粉润。她隔开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这样我要几时才能出门啊，还是我来吧！”
章一皓也知道自己是入神了，摸了一下下巴。“额……其实我认为我的嫣嫣已经很完美了！”
“呵呵，你就可劲的得意吧！”戚嫣从他的膝头上旋了一点角度，并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只是转了一个方向对着镜子，专注的看着自己的脸，手握着笔搭在眉毛上。一截皓腕灵动的熟悉，刷刷几下沿着眉毛的轮廓就勾画好了。
满意的一笑。
章一皓的下巴搭在她的肩头，鼻端是一股淡淡的香气，兰花的淡雅就像是她这个人的气质一样淡雅。其实在他眼里戚嫣有时候也像是玫瑰的馥郁浓烈，就像是昨晚……想到这里他小腹一紧。
他不吭声就看着她拿起一管唇膏，粉色的沿着唇的中部划过去，再轻抿。增加了一点点亮色整个人就美得炫目了。
戚嫣从他膝头上跳开，“好了，你在家里要乖乖地，我给你买吃的回来！”
说的章一皓一愣一愣的，“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丢弃在家的小狗等着主人回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戚嫣摸摸他脖颈后的肌肉，“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还说没有，瞧她这个动作！
章一皓也不跟她计较，也站起来，把刚刚送过来的衣服给拿出来，手上握着一把小银剪去掉上面的商标。然后给她套在身上，替她理好了扣上扣子，拿起围巾给她一圈一圈的绕上。“外面风大，虽然是到了春天，还是要保护好脖子。”
他眼睛里的是她脖子间那些个紫色的痕迹，那些都不是他留下了的，他才舍不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我托人给你置办演出服，等你待会看了图纸确定了几款再让他们做。这个牌子的口碑一向不错……”
见戚嫣没说话，以为她是在狐疑，就解释说，“你不要乱想，我可是打听了好几个人才知道这个牌子的。你啊……心里到底有几道回回，甭多想，你也知道了……我其实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而已。”
戚嫣当然知道，她转过身去拎起自己的背包，“那我先走了哈！我还是开车过去好了！”
她此刻的脸色和她的语气大相径庭。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根本不能去想。
“好啊……”他送戚嫣出门。看着她上电梯。本来还想再跟着下去的，被戚嫣给制止了，说他没完没了。
章一皓立在电梯前，电梯门已经合上了，他看着上面的指示灯，一下一下的按照数字数着上面的楼层，直到电梯在负二层停下来，他才离开。戚嫣的变化他是看到的。
戚嫣坐上车，插入钥匙，发动，倒车，一气呵成的把车开出车位，然后脚上一点油门车就出去了。车上了主干道进入密集的车流。车子的性能很好，只要一点油门就能立时提升速度，而且关严实了车厢外面的声音几乎没办法渗透进来。热闹繁华的街头她其实就是这沧海一粟，没什么重量，平凡得不过如此而已。到这个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一定是一个梦……可是身上那些痕迹还有未消退的酸软都在提醒她自欺欺人。
仍旧记得那些挣扎的胆战心惊，仍旧记得他得意狠厉的脸色，她甚至分不清自己那个时候是活着还是已经进入地狱。她根本不想恨一个人，然而命运偏偏让她恨了第一个再恨第二个，如此的接二连三的重复……岂不是人生都成为一个可恨可悲的仇恨体。
如果她没有遇见他或者是佟正骁该是个什么样子的戚嫣，也许快乐，也许简单，也许也会哭。到底是和他们无关的。如今命运的绳索把他们的命运给扭在一起，看谁能坚持下去。
所以她一定得和章一皓好好儿的，这样她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章一皓。佟正骁的恨是有来由的，那么她办不到让他不恨，却能办到让他不爱就够了！
上课的时候，戚嫣明显走神了，指导老师有些不太满意。
在她的眼里戚嫣从来不是个爱出状况的学生，她看着戚嫣说，“戚嫣，我知道你抽出时间来练习还是很辛苦的，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喔……老师不好意思，我会克服的……”戚嫣回过神来觉得很不好意思。老师陪她练习也算是尽心尽力。这个时间学校还没开课呢，其他的老师都还在休息，老师能抽出时间来不仅仅是因为学校的意思，有那么几分还是老师自作主张的把每天上课的时间延长了半个小时，方便给戚嫣指导。
戚嫣的压力很大，如果自己这一次不拿到名次简直有些对不住老师，自己的付出是其次。
临走的时候，老师语重心长的叮嘱戚嫣好些话，还说明天不用来了，好好地在家里休息两天迎接大后天的比赛。
……
倪婉清已经和郑夫人在茶室里坐了好一会儿了，两人花了一点时间就将事情的细节谈妥。
倪婉清把一个牛皮袋子推过去，对着对面的人说，“这东西都全在里面了。”掀开茶盖一嗅，说，“好香！这就是上好的印度红茶。”
“听说你儿子在广西有个茶厂？”郑夫人接过去，一转身就把东西给揣进自己的包包里。再看着倪婉清的时候就一脸羡慕，“哎，可惜我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倪婉清也是得意，不过话还是往低调里说，“谁知道呢，我没去过，听说是在一个深山里。这每年出产的茶叶还不够自家和这些个熟人。我倒是没觉得怎么好，我这人好的就是红茶。”
她想起佟正骁那一套泡茶的手法甚是娴熟，沉稳仔细。光看看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据说是得的老太太真传，老太太出生江南大户人家，从小便习得琴棋书画的。佟正骁在老太太去世前一直是跟着老太太的，后来又是跟着老爷子的。她刚来佟家那会儿因为怀有身孕，老爷子又有意不让佟正骁和她亲近，所以这孩子打小就和自己不亲。在她心里佟正骁除了跟自己客气便是疏离，哪里像是佟潇潇一样撒个娇都不带拐弯的。
到底孩子还是自己带着亲近些。
“喔，我倒是有个朋友在非洲那边跟随着在大使馆工作的丈夫，去年还给我邮过来一些红茶。还说今年还有呢，要把我把我那份给你得了。”郑夫人说道。
“那感情好，我倒是没什么回馈的喔！”倪婉清笑着说。
“姐妹嘛，还谈什么客气。”郑夫人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香的甘味在齿间加上这袅袅香气渐渐地就觉得很受用，说，“这次的若是成了你我就算是小有钱了。让这些个不把我们这些女人看在眼里的男人叹息去。呵呵！”
“若真的能比我那几间百货店挣得多，我下一次就把那几间店铺一并抵押了！”倪婉清说道，“其实我家那位倒是没怎么管我。……若是能真的那么挣钱倒也不错。”
“我是看着我们多年的交情才紧着你的，这桩事啊，主要是看投入的，肯定越多利润越大的！”郑夫人一说到这投资就滔滔不绝，“你看我向我老公要出来公司的属于我那百分之二十的公司股份抵押了一并拿来投资了。又不像是我们的这些生意还要刨去各种开销税费，到手的就只有那么一点钱，要是生意小了我都不愿意做，所以我早就把我那些小投资给停了，婉清你倒是挣得多也会学我的……呵呵，我上次就赚了这个数。”
郑夫人扬起漂亮的手指，亮了一个数字给倪婉清看。
倪婉清心里一喜，面上倒是只是浅笑，“嗯，其实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但是钱吧，我倒是有些的，这次只是试试水，如果真是那样我肯定不会手软的。”
郑夫人也是高兴，伸手放下茶碗，目光看向窗外发白的日头，“这天气，没准又会下雨。来了b市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很不喜欢这边的春天，风沙太大。这好好儿的车看着光鲜亮丽的不到那么一会儿上面就蒙了灰灰的一层……如果我下次买车还是考虑这种银色的，耐脏！”
她指着楼下广场上一辆刚刚停泊进来的车。
她们的包厢是在二楼，木格子窗用窗杆撑开一大半。刚好能把这边的街景收人眼底。
倪婉清随着她的手势看下去，就刚好看到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俏皮靓丽倒是身影。黑粉的格子呢子阔袖短大衣，下面是一条同款的短裤搭配一套肉色是丝袜，及裸枣红色靴子。小巧的米色背包被拎在手上。她关好车门就不经意往上面看了一眼。
明明知道以戚嫣的角度她看不见自己，倪婉清还是不可避免的一脸轻蔑。
郑夫人倒是没感觉到倪婉清的变化继续说，“这个女孩子很漂亮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想起我们年轻那阵子了……那个时候我们也曾经这样神采飞扬过，因为年轻根本不需要任何修饰。现在老了皮肤褶皱像是脱水似的，怎么也撑不开。我上次听到一个朋友调侃说我们这种年纪用一车子粉都填不平脸上的沟壑……呵呵她的嘴可真毒！”
倪婉清回过头来，笑笑，“可不是！现在我们只能说我们曾经年轻美丽过。”
郑夫人接了一个电话说，“婉清我得先走了，我那孩子现在还像是没断奶的娃，这会吵着我回去呢。”她就只有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女儿。
倪婉清点点头，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也是这个样子的，有了共鸣，“可不是现在的孩子懂事的慢尤其是女儿，我们家潇潇也是这样。”
她听到别的母亲抱怨，就对自己女儿今天早上的无礼行为释然了。都还只是孩子么！也许等再大一点就好了。
“你不走？”郑夫人的佣人已经跟她取来衣服立在后面拿着就等着郑夫人伸手穿上。
“我还坐会儿，我可跟你不同，我那孩子也是个没断奶的不过我不想再惯着她。难得出来一趟我等会还出去逛逛！”倪婉清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眼睛看着下面，戚嫣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的车正好停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了。两辆车一黑一白，一个大气一个小气。
屋子里静下来，屋子里的茶香已经缓缓的变淡，最后到几乎微不可闻。良久倪婉清才从椅子上起来，穿好外套拿起手包，踱着优雅的步子缓缓地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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