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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空间里月光朦朦胧胧的，他离得近也能看清她脸上的欣喜。他笑的极为灿烂，其实他那个时候就有些遗憾：为什么不早一点遇见她，那样他就能对她更了解些。从一开始就爱上她，保护她。
她见他愣着就伸手捅了一下他的腰，“哎呀，你怎么不去找个东西好让我把它装进去！”
他当真去车上捣鼓一阵子，最后还是把他包里一个装茶叶的玻璃瓶给贡献出来，好端端的茶叶直接倒掉，让她装一只活不了多久的萤火虫。他敢说如果他是周幽王，也一定会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只有那么一个人才能做得出，只是很多的人没有那个条件，所以也做不了那个为了女人没有底线的男人。
等半夜的时候她瞌睡来了她就窝进车里，然后就说，“那个佟正骁你现在把车往会倒，然后在岔路口往左走就差不多一英里路就是柏油路，往东走就是进入市区的路……”
他摸摸鼻子，本来以为她是一只小迷糊。以为能骗过她，让她陪着自己在外面过一夜。谁知道她早就知道怎么回去，看他开车四处走，也不吭声。
后来回去问她，她说，“就知道你故意的，你又不会把我给弄丢了，跟着你到什么地方我都不怕……”
……
屋子里布置得很喜庆，床上都洒满了花瓣，到处都是玫瑰的影子。馥郁花香满屋。一开始里面还井井有条的，这闹洞房的一走，屋里到处都乱糟糟的了。章一皓和覃朝朝已经累得趴下了。章一皓本来身体不好，戚嫣挨着他躺着，章一皓伸手拔了一下戚嫣已经散开的头发，“嫣嫣，你快乐吗？”
“嗯，”戚嫣转过身，把头靠的更紧了些，手小心的搭在章一皓的身上，“我很幸福！”
章一皓勾唇，脸上疲惫中带着满足，“我也很幸福……”因为有你很幸福。
戚嫣凑过嘴巴在他脸上吧唧的亲了一口。
章一皓想要亲一口她，却奈何身子已经疲乏得动不了了。“嫣嫣……”
“嗯……”
章一皓的声音低低的，像是黯哑低沉的大提琴的调调，“对不起……我很累……”
戚嫣心里酸酸的，她直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笑笑，“没关系啦。我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去打水给你擦脸，洗洗就睡了！”她用手指摸摸他的脸。
她知道他说的是洞房花烛夜的事情。也知道他身体不好，加上这一天的折腾，肯定有些受不了。
章一皓点点头，愧疚的不行。
戚嫣起身去拧毛巾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章一皓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心疼的为他洗脸擦手。又把他脚上的鞋子给脱了，然后替他盖上被子。做好这一切她才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就直接窝在他的怀里睡觉。
这一夜，很是香甜，梦境里都美丽极了。
……
佟正骁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进去的时候佟昆还坐在床上看书。他见孙子进来就拿下老花镜，笑着说，“怎么应酬去了？”
“嗯……”佟正骁喝了酒，嗓子有些不好，加上这一路都没说话，所以这一开口才发觉声音很是涩然，“您还没睡？”
“睡不着，白天睡得太多了点。”佟昆没说他其实是在等他。之前佟正粤已经来过了，他见佟正骁没回来就问了。佟正粤一个没留神就把他们去参加章一皓婚礼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他问佟正粤：你哥也去了？
佟正粤当时像是知道自己说错话，脸色有点不自在的说：去了……他在后面，应该就要到了，刚刚我超了他的车。
他什么都没说，然后说自己要睡觉。佟正粤这孩子也变得耐性极好，对于他这个老头子闹脾气一点都不意外，然后磨着他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等佟正粤走了以后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知道自己是担心了。索性坐在床上随便拿起一本书来看。
“晚上陪几个能‘源部门的人吃饭，……”他拉了拉本来已经耷拉在脖子上的领带，一下子就拽掉了。
佟昆看着他那个样子皱皱眉也没想着拆穿他。“以后要是应酬晚了就不要过来了！”
“爷爷您这是嫌弃我呢！”佟正骁怪到，笑嘻嘻的说，“我不闹腾您，正粤你嫌他闹腾，我总不闹腾吧！”
佟昆抚摸这书籍上面的烫金字体，手指尖尖麻麻的没有多少知觉。他白天跟医生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医生说老将军我也不瞒您，您这个病后期都会出现很多反应，看似和您的胃无关，这其实就是是并发症。当时他还装着没事儿的样子问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医生说您好好地的养着，没准还能熬过今年。当时他就想今年，今年熬过了吧，以后他再也看不到自己这一家子后人。
晚上佟正粤过来的时候他就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想自己总要看看着一个孩子成家吧。潇潇他就不想说了，一点儿都不靠谱！
佟正粤说快了。就是没个实在的日期。
“得了，大晚上的回来还不闹腾！”他责怪道。
“呵呵，爷爷您看的什么书。”佟正骁凑过去，看了一眼书上的名字，“双城记……这是打哪儿来的。”
佟昆没回答，就说，“我听说公司是要你去西部那边的？”这书是他之前跟周管家要的，他说闲得慌让他带几本书什么的过来，周管家正好去佟正骁的屋子取东西，就自作主张的去佟正骁书房取了一些书过来。
佟正骁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您也知道那帮老家伙，他们中只要一个人起哄就所有的人跟着起哄。……谁去不是去……都能搞定不是！”他看到床头柜子上还有好几本，就随意的拿起一本翻开，脸上的笑容就说没就没了。
佟昆看着佟正骁的脸色就知道怎么回事，也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换了一个话题，催促道，“喝了酒就先睡觉！明儿一早还要上班……”
“唔，您也早点睡！”佟正骁再次笑起来，尽转身去了洗手间，他尽量使自己的脚步看起来很轻。
一晚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又不敢动静太大，就怕声音折腾到老爷子。眼前就是那几个黑体字，“戚嫣的书！”
他知道是她闹着玩儿写上去的，也是嫌无聊。
她那天正好坐在书房的地上，身边是一摞书，他刚刚回家，他叫她，她嗯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就过去看正好看见她写下这么几个字，然后就换了一本。他觉得她太孩子气，戏谑的说，“这是在做标记呢？”
她再次嗯了一声。直接把书丢在地上，又拿了一本然后又放开序言那一页继续写。半天对他了一句，“写着好玩儿！”
“走，我们出去吃饭啊……”他蹲下身子，去扯过她手上的书，谁知道她笔还在上面，那笔尖就划拉出一道长长的黑迹。
她当即就恼了，“佟正骁你赔我！”
他见她赌气嘴的样子，小脸红红的。她这就是纸糊的老虎。觉得分外好笑，把气咻咻的她摁进怀里，“嗯，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这一辈子都陪着你！”
她被他的歪曲事实气着了，撑着他的胸口，又抓又挠。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猫儿挠痒痒似的。
好半天她都折腾出汗水了，而他只是衣服有点皱巴巴的以外其它的依然如故。
“不行，我要给你做一个标记！”
于是接下来的就是他敞开衣襟，被她拿着笔认认真真写下了：戚嫣的男人！
这下她看着看着只觉得满意，然后认认真真的说，“不许洗掉！”
孩子似的戚嫣，那个坚持要在他心口写字的小女人，拿起笔的时候，那笔在他心口就像是有穿透力似的，让他心尖尖都麻酥酥的。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她满意了，他却爱极了她的任性而率真，固执而飞扬。
捧着含着都怕，从来他都把她放在心尖尖的位置的。
渐渐地他陷入暗黑里，梦里他又看到了当日的戚嫣……
**
佟潇潇第二天顶着一对儿熊猫眼，起床。她起床比较晚，下楼的时候整个屋子安安静静，她知道佟赫去上班去了。这样也好，她其实是有意躲着佟赫的。
倪婉清已经吃好了，正在小厅里插花，花是早上家里的佣人从院子里剪下来的，倪婉清一边把多余的枝条和叶片去掉，一边排好顺序。她的动作甚是优雅，举手投足间是这些年积累起来的范儿。在她眼里很多东西虽然不是天生的后天很重要，可也要讲究基因，就像是她走出去不会有人从她的举止间看出她的出生。
佟潇潇穿过小厅正要去餐厅就看到自己妈妈坐在沙发前插花。她叫了一声，“妈！”
倪婉清听到佟潇潇的声音也没抬头就说，“起来了，去吃饭！”
佟潇潇没有去餐厅，就脚步一转就朝着倪婉清的位置而去，她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懒洋洋的脱下鞋子把脚也搁在沙发的一头，“我不想吃，就喝牛奶吧。”
倪婉清放下小银剪，稳妥妥的把一株火红的玫瑰放进水晶花瓶里，撩起眼皮看佟潇潇，“不吃怎么行呢，你看看你都快成骨架子了！”佟潇潇最近瘦的太厉害，也没见她有多重的妊娠反应。吃什么东西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反正就是吃不了多少。她扯着尖细的嗓子一喊，“吴妈……”
佟潇潇一看自己妈妈这态度就委屈的扁扁嘴。她真的是没什么胃口。
吴妈迈着步子从外面小跑进来，说，“夫人怎么了，”一看到佟潇潇就说，“是不是让给潇潇准备吃的？”
倪婉清说，“去吧，早上让你熬得黑米粥给她端过来，也不去餐桌了，我看她一个人就在这儿吃了吧！再把牛奶给她热上。”
“妈……”佟潇潇有些不耐烦。
吴妈应了一声哎。正要离开就被潇潇给拦住了。
佟潇潇说，“吴妈，你手上的报纸给我看看！”她的声音微扬，手伸向吴妈的方向。
吴妈犹豫了一下，看着佟潇潇执拗的表情，还是把报纸给放在佟潇潇手上。
佟潇潇随意翻开报纸，“吴妈，我先喝牛奶吧！”
吴妈好心的说，“潇潇，听话，牛奶吃后边，空腹喝牛奶不好！”
佟潇潇神色一凝，盯着吴妈咄咄逼人的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佟潇潇！”倪婉清厉色，斜睨她一眼，“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啊，甭跟我讲不情愿的话，我告诉你我也没说让你只吃一种，而是让厨房变着方给你做吃的。你知足了，算算你还有多少时间就嫁到商家去？”倪婉清顿了一下，站起身来把花瓶给抱到花架上。眼睛盯着自己的成果，满意的转身再次看着佟潇潇脸色又不太好看，“我可告诉你嫁过去不比在自己家里，单单是你睡懒觉这一茬，你婆婆就会不高兴。”
“我可以不和他们住在一块儿。”佟潇潇不敢看倪婉清的眼睛，她盯着自己的手指。最后气的报纸翻得哗啦啦啦的响，以示她的不满。
倪婉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那你住哪儿？”
“我在外面重新买房子住……或者是住在这里……”佟潇潇声音很低。眼圈都红了，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妈……我问你，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打算不管我了！”
倪婉清被佟潇潇这样说，心口就憋着一口气，她脸色异常难堪，“我告诉你佟潇潇，你别不知道好歹……商家从来没那个惯例让媳妇和儿子住在外面，你以为像我们家啊还给你哥修一个大房子在旁边，也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个窝。他们家从祖上开始就一直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少个儿子都住在一起从来不分家。你要是不知道找商凯问问，除非他商凯能拗得过他父母，否则想都不要想。”倪婉清顿了顿，觉得口干舌燥，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跟佟潇潇说话很费劲，“还有你想住在我们这里，你得先过了你爷爷、你爸爸、你哥那一关！……商家会不会让过门的媳妇住在娘家……”
佟潇潇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她想说自己的妈妈说的话很难听，很难听……手上的报纸都快被她给翻烂了，就在她准备把报纸扔掉的时候就猛然间看到一副很是耀眼温馨的画面闯进自己的眼睛里，想是一根针似的刺进她的眼睛，本来酸涩难当的眼睛刹那流出眼泪来。
倪婉清起初还以为自己说话起了作用，她现在其实很恨很恨的，这女儿是她的宝贝疙瘩，打不得骂不得的，犯错了佟赫还连同她这个当妈的一起教训。你看看她刚刚说的话就知道了，能住在娘家吗？她倒是不想女儿和自己分开，这家里说白了除了佟赫就只有佟潇潇跟自己最亲近。佟潇潇要是嫁入了，她还真的不习惯。佟正骁吧和自己根本不亲近，她私底下也不想和佟正骁这个‘儿子’处好。要是哪天娶媳妇住在这里她还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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