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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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了自己女羽人的身份，阿福有了底气。晚上, 小雏鸟张开毛绒绒的翅膀, 小心地将她护在翅膀底下。紧挨着小雏鸟温暖的腹部，这一次, 阿福真切地感受到了小雏鸟对她的细心照顾。

    第二天, 等到黑翼要离开的时候, 阿福拉住了他的翅膀。

    这是小母鸟第一次对他这么亲近。他的翅膀被她的小手拉住的那一刻，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阿福一双纯净的眼睛, 期待地望着他，用细嫩的手指, 指着自己身上裹着的破布, 第一次勇敢地向他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咿呀，咿咿呀呀……”

    黑翼顿时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他怕她拉着他的翅膀费劲, 立刻坐在鸟巢里, 将翅膀的位置垂地。这还是第一次，小女儿跟他说话, 他一定要铭记这历史性的一刻！不行, 待会儿就找一块巨大的岩石, 将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刻在石头上，以供后人瞻仰。

    阿福：“……”她发现自己说了半天, 口水都要说干了, 对方却如雕塑一般, 一动不动。而且, 他眼神一直都很荡漾，那明显是在走神吧喂！

    “……她，她说了什么？”好不容易走神回来，却发现自己听不懂幼小的女儿所说的话，黑翼立刻慌了起来，他开始询问自己的儿子。

    阿福也期待地看着雏鸟，最初，她发现黑翼听不懂她说的婴儿语言的时候，是很失望的，但是随着小雏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咕咕”地叫了几声，黑翼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乖女儿，你放心吧，老爸一定给你带回来。儿子，老爸走了，你照顾好阿福，隔壁那个鸟要是敢来撬墙角，你就不用客气，把它踢出去！”黑翼一边说着，一边展开巨大的黑色翅羽，在叮嘱完最后一句重要的话后，就乘着风，平稳地飞走了。

    “咕咕咕，咕咕！”小雏鸟走到近前，用翅膀帮助阿福翻了个身。

    阿福顺势仰面躺着看天。她发现今天的天空特别晴朗，蓝色犹如神秘的蓝宝石，白云朵朵，柔软蓬松。

    突然，一只巨大的白色翅膀，出现在她的视野，接着，是另一只翅膀。翅膀下，那只白鸟的铁爪，紧紧地抓着一只蓬松的小白球。就在这时，它松开了爪子，“嘎”地大叫了一声，就飞走了。

    “咕咕，咕。”那只小白球，落到鸟巢里，兴奋地朝着阿福扑过来。

    “砰”地一声，小黑鸟一爪子将它踢到了一边。

    小白球羽毛乱蓬蓬地爬起来，再次锲而不舍地向阿福扑过来。小黑鸟再次抬爪，“砰”地一声将它踢到了一边。

    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之后，小黑鸟确立了自己在巢穴里老大的地位。而小白球，可怜兮兮地，畏畏缩缩地，待在鸟巢的边沿，再也不敢随便朝阿福扑过去了。

    “咕，咕！”小黑鸟傲慢地看了入侵者一眼，掀起自己的翅膀，瞬间，整个身躯都扩大了一倍，它喜悦地叫着，趾高气昂地向着阿福走过来，还围着阿福转圈，展示着自己的强大与可靠。

    阿福：“……”这不就是昨晚上鸟爸爸刚教的求偶舞嘛，要不要这么活学活用啊！要知道，它们还只是雏鸟，她还是个宝宝！

    不过，看着那只越发垂头丧气的小白球，她知道，昨晚上，那只大白鸟爸爸，肯定也教给了它这个。要不然，怎么看着胜利者的舞蹈，它越发颓靡了呢！这意味着，在求偶界，它丧失了一次宝贵的向母鸟献殷勤的机会！

    ——放弃吗，要放弃这只可爱的小母鸟吗？不！它一定会重整旗鼓，向白鸟爸爸更好地学习哒！小白球在心里暗自发誓。

    这一天，趁着黑翼爸爸不在，大白鸟慌里慌张地将小白球丢在了隔壁鸟巢里，趁着天还早，又将小白球带了回去。

    当天，大黑鸟回来后，小黑鸟情绪激烈地用鸟语向他告了一状。可怜听不懂的阿福，只能看着小黑鸟激动得上蹦下跳，只听了一耳朵的“咕咕咕”。

    好消息就是，黑鸟爸爸带回来了一件宽大的衣裳。黑色衣服上绣着蓝色的花纹，看着像是某位女羽人的上衣。但是阿福穿起来，就像是一件拖地裙子了。黑鸟爸爸将她身上的破烂布片脱下来，给她换上了新衣服，阿福觉得自己现在萌萌哒。

    接着，大黑鸟就气势汹汹地飞去了隔壁山头的邻居家，去大闹了一番。接下来的几天，小雏鸟和阿福清净多了。不过，十几天后，那只大白鸟趁着黑鸟爸爸不在家，又把自己精心培育的小雏鸟，偷着扔在了黑鸟窝里。

    十几天没见，小白球明显地大了几圈。它抖擞精神，气势汹汹地朝着小黑鸟扑过去，两只小雏鸟瞬间打成了一团。不多久，小黑鸟又将他踹到了窝边上。小白鸟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一边偷偷地看着小母鸟，一边等着爸爸来接他。

    全程围观的阿福：“……”

    她再一次见到了小黑鸟抖着全是绒毛的小翅膀，围着她跳了一场炫耀的求偶之舞。可怜她还只是个宝宝！

    幸运的是，作为一名女羽人，阿福成长得很快。不久，她就能自己翻身了，还会坐起来，趴下，到处爬。小黑鸟也开始换毛，它第二次长出来的毛坚硬而又锐利。不小心戳伤了阿福一次后，它更加小心，每次走到阿福面前，都会记得将自己的羽毛收拢起来。

    这一次，小白团很长时间没有来。等到它被大白鸟再一次丢过来时，它已经换好了一身坚硬的羽毛。这一次，它迈着炫耀的步伐，骄傲地走到阿福近前，展示自己一身漂亮的羽毛。

    因为怕打起来，坚硬的翅羽弄伤阿福柔嫩的肌肤，所以，这一次，小黑鸟没有扑着翅膀与它打斗，而是守在阿福身边，用庞大的身躯将它挤开。

    于是，这一次，阿福看见了两只小鸟你推我挤的摔跤赛。这一次僵持，直到黑鸟爸爸提前回来为止。黑翼铁青着脸，将两只小鸟分开，等到白鸟来时，他大发雷霆。

    “嘎——”那一声鸟鸣喷怒而又威严。阿福没有听懂，只知道从那以后，两只小鸟灰溜溜的，都开始学习飞行。

    最初，小黑鸟扑着翅膀，从鸟巢这边跑到鸟巢那边，然后，它努力地扑着翅膀，想向上升，接着，它练习扬翅、扇动，原地抖动，就像跳舞一样。

    某一天，期待已久的飞翔时刻来临。那是一个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的日子，黑鸟爸爸走近了儿子，半眯着眼，突然一爪向着小黑鸟的屁股踢去。那一爪猝不及防。小黑鸟“嘎”地惨叫了一声，顿时羽毛乱飞，头朝下，向着高高的悬崖下坚实的大地栽去。

    阿福爬到窝边，担心地向着下面望去，只见悬崖深不见底，半腰上还漂浮着几片云朵，小黑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一头向下栽去。

    它害怕极了，一边发出稚嫩的慌张的鸣叫，一边拼命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调整着自己的身形。终于，在到达地面前，它在半空中，顺着强大的气流，飞了起来。最初，它飞得七扭八扭，渐渐地，它开始享受起风的托扶，阳光的照耀。最后，它稳稳地飞了一圈，留恋地飞回了自家鸟巢里。

    “很好，你能自己飞回来，这很不错！隔壁的那只小白鸟，昨天就飞迷了路，哭了大半天，才被他老爸找回去。你可以随我居住到大地上的房子里了。以后，你每天都要随我一起练习飞行。”黑翼爸爸严肃地说道。

    小黑鸟受到爸爸的表扬，开心极了。

    前段时间，黑翼爸爸曾经冒着挨打的危险，去偷偷参观了女羽人的抚养过程。所以，这一次，他化成人形，抱着阿福宝宝，和小黑鸟一起，飞到了陆地上。说是陆地，其实是另一座高山。高山上巨木葱茏，有许多各种各样的房子，有的房子建在树上，有的房子建在石头上，有的房子建在大地上。

    黑翼爸爸就住在树上的房子里。他轻轻地将阿福放到房子的阳台上，用手一指，说道：“这是我们的第二个巢。”

    房子是用木头做的，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散发着草木的清香。阿福很喜欢这里。

    小黑鸟倒是有些不习惯，抬头看不见高远的天空，只有低矮的屋顶，它折腾了很久，才不情愿地“咕咕”叫着，用翅膀盖住阿福，睡着了。

    第二天，阿福醒来，她从黑翼爸爸温暖的翅膀底下，努力地爬出来。咦，怎么不见那只活泼欢快的小黑鸟？它应该比她醒的还早，才对啊！

    “咿呀，咿呀！”阿福大声呼唤着，焦急地四处寻找他的踪迹。她现在迷上了荡秋千，她喜欢抓住房子周围的藤蔓，在空中荡来荡去。昨天，小黑鸟就飞在她身边，保护着她。

    但是黑鸟爸爸半眯着眼睛，并不着急，也不起身。阿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爬了回去，努力掀开黑鸟爸爸的羽翼。黑鸟爸爸的翅膀底下，有一个大包鼓起，还在四处移动，避过了阿福搜寻的胳膊。

    阿福坐回原地，脸蛋胖乎乎的，两颊鼓起，突然吐出一个可爱的泡泡。黑鸟爸爸立刻目光炯炯地看过去，眼睛在发光。

    在他的眼里，他的小宝宝突然乐了。她坐在那儿，吐着泡泡，高兴地用小手拍了拍木地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翅膀。

    ——她很聪明。黑翼在心里说道。

    过了一会儿，那个迟起的孩子，有些害羞的小黑鸟，终于从黑鸟爸爸的羽翼下探出头来。

    阿福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原来，从黑鸟爸爸的翅膀底下探出的，是一个黑发小男孩的脸。他还有些懵懂，用手揉了揉眼睛，可爱极了。接着，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被惊到了一般，他很快又把头缩了回去。

    阿福笑了起来。然后，她自己爬去了阳台。过了一会儿，那个小男孩儿穿着一件黑色衣裳，飞快地爬了出来，朝她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哟！”他们一起抓住房子周围的藤蔓，在风中大叫着，欢笑着，荡了下去。黑鸟爸爸飞在他们身旁，微笑着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