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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山庄的公堂内走出一位年轻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殷红色的异域服饰，脚踝上还拴着一只铃铛，每走一步，就会发出清脆声响。她肤白胜雪，鲜艳的妆容衬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明丽。这女子身后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媪，出了公堂的门，看了看火辣辣的日头，想要替她家主子掌伞，可是手中那把绛紫色的伞尚未打开就被制止了。
“檀婆，不必了。这里离青城不过几里路。”
这老媪闻言收起了手中的伞，跟着姑娘走了几步，搭话到：“主子今日怎么会答应替青黛出堂作证？”她想了想道：“莫不是实在看不过眼青黛的夫家人这么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那女子闻言，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却没有回答。‘看不过眼’？她吗？檀婆跟了她这些年，花坊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人，怎么独她偏偏不长记性？
别看龙茴年纪轻轻，却在青城经营着一家名叫‘龙茴香’的花坊。这座花坊别说是在青城，便是整个临城县都是远近闻名的。同样出名的还有龙茴的铁石心肠。
檀婆口中的青黛，早些时候曾是龙茴香的伶人。后来恋上廊城的一位书生，便倾家荡产自赎出了花坊。可是不想这书生身子弱，不过一年便撒手人寰了，留得青黛带着刚出生的女儿苦苦支撑。可是夫家的人却盯上了这书生名下的几亩田，便想要争产。
争产的理由左右不过青黛是花坊出生，生出来的姑娘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这事儿后来闹到了白马山庄，请庄上的公堂定夺。
事实上，几日前，青黛曾到花坊来，请求她能出庭作证，证明她的清白。她们都知道，青黛自赎之前不过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歌伶。
常理来说，看到青黛如今苦苦支撑的情状，是人都多少会生出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悯，更何况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龙茴拒绝了。
“我没有义务走这一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是吗？”这是她对青黛说的原话。
青黛闻言，攒着的拳头使指甲深深地嵌在了肉里。许久她扯出一抹冷笑：“您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龙茴喝了以后手边的茶，抬眼看了看这时候的青黛：“这种表情才对嘛，方才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真的不适合你。”
“五十两。”青黛也不欲与她多言直接开口道。
龙茴摇摇头没有说话。
青黛咬咬牙：“一百两。”
龙茴依旧没有反应。
“一百五十两……”
“一半的田契。”龙茴道。
青黛下意识回绝：“怎么可能？”
“你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我，你一亩地都拿不到。”龙茴笃定道。
“胡，胡说什么？白马山庄向来秉公办事，又怎么会偏帮……”
“正是因为白马山庄不会偏帮。你应该是知道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你丈夫的血了吧。虽然你我都知道那孩子就是你丈夫的，可是偏生他们的血是不相容的。”
青黛沉默了。不愧是龙茴香的主人。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原本还希望她能念及旧情伸手帮她一把，现在想来这种想法真是太可笑了。龙茴是什么样的人，她做歌伶的这些年还不清楚吗？
“好。一半的田契。”说这话的时候，青黛仿佛泄了气，但是她别无选择。
龙茴抬眼也看了看日头，心情似乎不错。自己偶尔真是应该常到花坊外走走了。
主仆二人顺着街道没走几步，不远处的茶楼就传来了说书先生拍板的声音：
“啪！”
“要说我们临城县向上查三代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界。如今啊，南边的青城有沈家堡，而北边的廊城有白马山庄。因了这两家，江湖上这么多年来才慢慢变得井然有序起来。两家世代交好，到了这一辈更是成了连襟。”
“今儿个我们不讲别的，单将这些年的几桩灭门惨案……”
听到‘灭门惨案’四个，龙茴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要说这些灭门惨案啊，白苍术的名字就不得不提了。向上查十年，在临城县曾经出现过一个刀客团，若说他们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也不尽然，可是他们行事了无章法，这让在白马山庄和沈家堡联合治理下平静了许多年的临城县人心惶惶。而白苍术便是这刀客团的首领，手里一把龙雀弯刀，威风凛凛。据说当时江湖上论功法无人能出其右。”
“那时的白苍术还不叫白苍术，单名苍术。若问为何改姓了白，这就不得不说与白马山庄有些渊源了。要说八年前白马山庄有一位白大小姐，小字木香，同这白苍术结了缘，招了白苍术入赘白马山庄。”
“这刀客团终归不是什么正派组织，白大小姐规劝白苍术解散了刀客团。原本白苍术是同意的，可谁想婚后却出尔反尔，还发动了八年前震惊临城县的廊城大屠杀。白大小姐作为白马山庄教养的后代，自然是正气天成，嫉恶如仇。她心知自己丈夫的恶行罪孽深重，故而以死谢罪。”
“可是，这白苍术在妻子死后非但不知悔改，反而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四处屠杀远近闻名的善人。此种行径堪比几十年前的大恶人，南山芥子……”
说书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知道完全消失在龙茴的耳畔。
白苍术……吗？
有意思。
“主子，车夫就在前面街角的转角处候着了。”檀婆指了指不远处的街角。
廊城的街道原本宽敞得很，却不知为何不远处的街角此时却被围得水泄不通，让她的马车也无法行驶过来。
应当是出了什么大事。而且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去看看。”她朝檀婆说完就朝人群的深处走了过去。越往里面走，这种血腥味就越来越重，直到走到了最前面，视野瞬时开阔了起来。
－－－－－－题外话－－－－－－
这是一篇新坑，不会很长，预计十五到二十万字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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