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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冬青感受到了衣袖传来的重量，身子一顿。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龙茴抓住他的那只手似是在颤抖。他甚至能想象出身后她咬着嘴唇不知所措的表情，可是还是闭上了眼睛道：“你听好了，我既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因为……”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终是将最伤人的话说了出来：“你配不上我。”
说完，他狠狠地将自己的袖袍从龙茴手中扯了出来。
然后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棵银杏树下。
沈冬青宽袖下是他已经攥出血痕的拳头。
他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天真烂漫，光是看她的眼睛就仿佛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有多喜欢自己。
“沈冬青，我喜欢你。你娶了我，好不好？”
说来奇怪，这似乎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听到过最令人愉悦的话语了。就好像在告诉他，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不是因为他的医术，而是他作为沈冬青本身，在这个世界上被偏爱，被需要。
可是……
如果有一天，她认清了真实的他……
沈冬青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龙茴清丽的脸庞上厌恶的神情。这样的表情他早年的时候见过了太多次，余生都不想要再看见了。
“你是这世上再好不过的人啊！”
龙茴的回答将他终于从自欺欺人的黄粱一梦中唤醒。像他这样的人，果然一辈子都不配拥有幸福啊。
龙茴是个好姑娘，他果然还是，不应该招惹她。
而另一边，目送着沈冬青离开的龙茴，手还僵在半空中。她觉得自己仿佛又一次经历了那个荒诞的噩梦。可是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却无时不刻地在提醒她，这一次是事实啊。
“你配不上我。”
沈冬青最后的那句话一直在龙茴的耳畔盘旋，仿佛成了勒在她心间的一把锁链，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配不上他这件事，她知道啊……
她一直都知道啊……
可已经努力地改变，模仿好人的行为，体悟他人的喜怒哀乐并试图产生共鸣。
可是到头来果然还是不行吗？
龙茴垂手低头，发现地上的银杏叶模糊成一片。
在离开白马山庄的路上，龙茴和沈冬青免不了要打照面。可是沈冬青却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笑着唤她‘龙家小表妹’。
即便龙茴想要开口他也仿佛早有预感一般，提前回避。以至于直到回到沈家堡，龙茴都没能够再与沈冬青说上一句话。
这让龙茴到达住处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怏怏的。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半夏倚在龙茴房中的软塌上，把玩着腰间与龙茴成对的香球。
在回程的马车上，他就感到龙茴有些不大对劲。回来一问，果然与沈冬青有关：“你是觉得你行了？你究竟哪儿来的自信？”
龙茴被怼得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她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一副已经泄气了的样子。半夏说得没错，她至今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莽撞地对沈冬青说出那样的话？她完全可以再等等，等到自己变成更好的样子……
除了中降头，她已经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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