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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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国宪有些为难地说：“我的公文包还在车里，我让小高送上来吧。”习春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老侯，你就不要谦虚啦，你在南江公安厅工作了十一年，干厅长也有七、八年了吧？你就是南江公安战线的活字典，你这脑子一转，都可以出一本书喽，随便说说吧。”

    侯国宪于是向习春云汇起报来，听了一半，胡泽昊走了进来，习春云看了看他，问：“没看见我在听侯书记介绍情况吗？”胡泽昊说：“您的电话，是京都打来的。”习春云点了一下头，说：“让他们接进来。”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习春云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接了电话。

    电话是中纪委一位副书记打来的，习春云听完后，挂了电话，又拨了一串号码，他对胡泽昊说：“小胡，情况我知道了，你让他们过十分钟进来。”说完，他不动声色地回到沙发旁坐下，对侯国宪说：“老侯，只有十分钟，你准备谈点什么？”

    侯国宪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结束了，他的心早就飞到了本纲佳一身上，这十分钟熬过后，他就回到了大海，海阔凭鱼跃啊！他在公安战线工作了大半生，什么样的局面没有见过，他相信，再困难的局面，他也能够应付得了。习春云欠了欠身，以便坐得更舒服一些，他缓缓地对侯国宪说：“老侯啊，时间不多了。”

    “关于现阶段的综合治理，我想…”侯国宪继续着他的汇报，但被习春云抬手打断了，习春云问：“老侯，你是哪一年入的党？”侯国宪一听习春云这样问他，心里突然一惊，他回答说：“八一年。”“有快二十年的党龄了啊！老侯，你说说，一个党员干部，应该怎样严格要求自己？”习春云平静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威严来，他的话和他的眼神，让侯国宪心里发毛。

    “清正廉洁，勤政为民。”侯国宪的回答很干脆，也很响亮。习春云说：“对，一个党员干部就应该这样，时时处处要把公正廉明放在首位，时时刻刻要把为人民服务放在心头。老侯，你是这样做的吗？”侯国宪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说：“习书记，我当然是这样做的，党的宗旨我怎么会忘！”

    习春云霍地站了起来，他说：“老侯，事到如今，你还要粉饰自己吗？你犯的错误很严重，你应该好好地反省。”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额头聚集，然后滑落了下来，他说：“习书记，我没有犯什么错啊！”习春云负着双手，走到了办公的中央，他抬起一只手，说：“老侯，不要说了，你究竟犯没犯错，你自己清楚，希望你能够向组织彻底坦白，认真悔改。你们进来吧。”

    侯国宪一看翟浩然进来了，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刚才习春云说的时间不多了，原来另有所指。翟浩然说：“国宪同志，接中纪委的通知，他们让我们将你带到燕山省去，中纪委的调查专班将于晚上六点赶到燕山，请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搀”住了侯国宪，习春云说：“走一号电梯。”

    一号电梯，是省委几个书记的专用电梯，这个电梯的出口在省委办公楼的后门。习春云此举一是为了给侯国宪一个脸面，另一个则是为了避免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走露了风声，一个高级干部倒了，权力的递进公式会迅速在南江被演变成一场飓风，他此时最关注有两件事，一是侯国宪一案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公安厅内部会有多少人牵扯进去。二是被拔去萝卜的坑，由谁来填。

    侯国宪被“双规”了，周琦峰喜忧参半，他惦记着习春云给他提出的课题，本纲佳一和侯健已经归案，树倒猢狲散，数码城项目的建设立即就会停止运转。资金链断裂之后，项目停顿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停几天可能影响不大，但若是停顿一个月以上，南江省委省政府的项目招商工作将饱受质疑，他这个项目负责人首当其冲地招致社会舆论的批评。

    周琦峰带着马骏来到了数码城的工地，工地上已经变得冷火秋烟了，完全没有往日繁忙的景象，天行健集团的项目部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公司的副总已经不知去向，好在公安机关已经查封了公司，冻结了所有的资金、帐户。周琦峰问马骏：“现在检察院那边的工作怎么样了？”

    马骏说：“公安部门还在侦察，我问了一下古木，他说最迟要一个星期才能移送检察机关。”周琦峰说：“必须抓紧啊！”马骏说：“这种事，急不来的。”周琦峰说：“如果不能快点定罪，我们接管迟了，工作就很被动了。还有，我担心天行健公司的资金问题，诺大一个数码城，绝对不是他们这样的公司能够吃下的，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寻找开发商。”

    现在，一切还不明了，把对数码城计划感不感兴趣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单是投资十二亿这笔资金，就不是谁敢轻易尝试的。所以利用民营资本不现实，只有把目光投向南江目前有实力的几家大型国有企业，这就意味着必须由省委常委会充分讨论，敲定接管方案，而这个方案能否在短期内出炉，实在难以预料。

    而对这一问题，马骏实在插不上手，一切靠周琦峰自己。他和王文娟联系上以后，谈了自己的姐夫想组建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设想，希望她近几天能够到南江来一趟，王文娟欣然同意。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古木打来电话说：“马处长，今天请你吃饭，你一定要来啊！”马骏说：“能改天不？我怕是没有时间。”

    古木说：“今天的酒宴，有三种讲义，一是案子已经成功告破，可喜可贺，你这个大功臣非到不可；二是焦双清不辱使命，送他凯旋，你这个引荐人不能不送；三是案子已经移交检方，功成身退，你这个政府领导必须参加。”

    马骏无法拒绝，他来到了圣西亚餐厅，走进包间的门，他才发现今天出席酒宴的不仅有公安局的办案人员，不仅有古木、焦双清，还有检察院的同志。在三名检察院的干部中间，有一个女人就是郭佳，当他看着郭佳时，郭佳朝他眨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