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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罗小弛（中）/p/p
为了躲避豺狼虎豹，小弛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离开了死人坑，爬上了附近一棵大树。待天亮之后，小弛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开始信步游走。/p
多亏这些年在茶楼经常偷听说书，因此还是有了一些野外生存的大概意识，知道火把驱赶野兽效果极佳，也知道可以凭借日头和树木判定大概方向。沿着东方没头没脑在山沟走了三天，小弛又饥又饿。此时，终于在夜色中看到了一处有着亮灯的地方。/p
当小弛怀着万分激动一路小跑着赶过去时，这个亮光的所在令小弛大吃一惊。眼见此处站着一伙怀抱武器的家伙，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满脸狰狞，身上更是杀气逼人，有着一股尸山血海的气息。/p
“强盗！”/p
小弛心中惨呼一声，激灵灵一个冷颤，差点吓尿了，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p
就在此时，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发现了可怜兮兮满脸呆痴的小弛，开口问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p
此时的小弛都被吓傻了，哪还知道有人问话？/p
“这小子看起来痴痴呆呆风吹就倒的样子，我看没什么用，一刀砍了算了。”另一个精瘦矮小满脸阴险的家伙提议道。/p
此时，一位短须中年人刚好路过此地，发现了状况，问道：“你们俩在嘀咕什么？”/p
肥头大耳的家伙急忙躬身回道：“报告寨主，有个傻冒竟然自己走到了我们寨子里。”/p
“傻冒……还自动上门，也算是缘分。我们厨房刚好少了个烧火的小厮，就让他去厨房帮忙吧！”/p
就这么，小弛稀里糊涂成为强盗窝里火头军中的一员。很久后，小弛才知道，那位寨主姓欧，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叫许胖子，那精瘦矮小满脸阴险的家伙名叫韩三，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p
在强盗厨房有一位厨师人称马师傅，手艺不错，作为伙夫的小弛头脑简单，人也勤快，从不多言，很得马师傅欣赏，因此也时不时可以陪着马师傅尝一尝好酒好菜。久而久之，小弛对于这个安逸的地方倒生出一种归属感。不过，安逸的日子总是短暂，不到三个月时间，小弛再次变得闷闷不乐。/p
话说这一天，欧寨主再次做成一票买卖回来。不过，这次欧寨主带回来的并不是大量财物，而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小弛认识，而且在梦里也曾梦到过许多次，她就是小弛的梦中情人，也是小弛的单恋对象——王菲燕。不知什么原因，王菲燕成了欧寨主的压寨夫人，也成了小弛的女主人。每当王菲燕和欧寨主打情骂俏声远远传来时，小弛都是心如刀割，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欧寨主杀死。小弛深信，王菲燕无论是对那位富家公子还是这位欧寨主都是逢场作戏，自己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因此自己还应该有机会。虽然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但就是不愿意面对一切。/p
由于这女人的到来让小弛再次变得有些癫狂痴呆，脑袋时常处在自我陶醉的幻想之中，因此做事也变得有些颠三倒四。/p
由于不慎引起厨房一次大火，小弛这个安逸的生活也就彻底结束，成为一名整日砍柴挑水的苦力。/p
看来，这辈子注定就是劳累命了！/p
不过，虽然每天劳累，甚至还吃不饱裹不暖，但是小弛感觉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整日劳累不仅让小弛变得强壮了一些，漏风的小屋因为远离寨主的狗窝，听不到某人的娇呼呻吟，自然心里好受了许多。/p
话说小弛就如同一个灾星般，到了哪儿，哪儿的人就会倒霉。这个借住了半年的强盗窝也不例外。/p
也许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一个风高月黑的晚上，强盗窝突然降临无数官兵。这些官兵也是毫不讲理，见人就杀，小弛因为住在远处的农宅得以幸存，不过还是成为官兵的俘虏。/p
经过一番审讯，发现小弛只是砍柴担水的伙计，而且根本就没有任何“前科”，算是躲过死罪，不过也遭了半年的牢狱之灾，算是自找的罪受。最为重要的是，小弛的身份也存疑，因此不得不为官家服劳役为自己“正名”。/p
这个州县名叫聊城，地处边境，时常与邻国有着军事接触，因此也驻有不少军人，小弛服劳役的地方就是在这个军营。此时的军营也不挑三拣四，只要是个活人就行。因为小弛在强盗窝就是砍柴挑水的伙计，到了军营也就自动被分到了炊事班，依然从事火头军这份不错的职业。/p
在军营待了三年，此时的小弛已经25岁，按照当地的观念，已经是老大不小了，不少25岁的男人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老爹，大的怕是可以上私塾了，不过小弛依然孓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了无牵挂。/p
三年的军营生活让小弛学到了不少，也见到了不少血，虽然都是屠杀猪羊鸡鸭的鲜血，但至少不再一见血就会晕倒。同时，小弛还知道对面不远处就是赵国的领土。不知什么原因，赵国和周国一向不对付，因此常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动粗。/p
有一次，过万士兵雄赳赳气昂昂杀了过去，三天后，这群残兵败将回到营地。小弛发现其中不少人缺胳膊少腿，而且人数明显少了一大截，这是小弛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由于小弛所在的炊事班属于后勤人员，上战场的机会不大，因此这三年时间过得较为安稳。/p
安稳了三年，小弛感觉如果没有什么重大变故，自己可能在此碌碌无为待上一辈子。/p
这一天，小弛被军营的炊事班班长召集起来开会，说明天有个大行动，上头也专门派了一位大官前来视察慰劳一番，所有人需集体迎接。/p
第二天上午，果然来了一位大官。这是一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家伙，后来小弛才知道那是一个宫里的阉人，也叫宦官。不过，令小弛心头再次滴血的是，他再次见到了王菲燕。王菲燕是同那位宦官一同前来，面无表情，脸上布满沧桑，早已经失去了当年在曲兰阁风华绝代的风采。/p
此时的小弛只能远远地看着王菲燕，心中感概万千，但却不敢有丝毫忤逆的举动。此时此刻，小弛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与王菲燕之间有着一道天堑无法弥合，自己与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无论是在曲兰阁还是强盗窝，以至于如今的军营，王菲燕都是高高在上，而自己只能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卑贱的蝼蚁。/p
通过这么多年的闯荡漂泊，小弛第一次认清了现实。/p
那位宦官宣读了一通圣旨，此地所有的军人，包括小弛这位编外人员统统起拔开往最前线。/p
眼见众人脸上一个个凝重无比，小弛知道，这次自己真的要上战场了，很可能一去不复返。此时，小弛突然想到了自己世上唯一的至亲——远嫁他乡的大姐，很想同她道别一声，奈何就连姐夫的地址自己也记不清楚了。/p
随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开进战场，血色的气息越加浓郁。登高远望，在一片开阔之地，除了一片片整整齐齐的营地和来往匆匆的军人，整个地界儿就没看到什么活物，就连矮树杂草也没能留存。/p
由于山林距离战场较远，小弛等人只能每天由军人带队进入深山砍柴。每当小弛等人忙碌之时，那些护送的军人就四散开来，随时警戒敌军的偷袭。/p
这次，小弛灾星本色再次显现。/p
刚到战场一个月，小弛这支砍柴队伍就遭到了赵国部队的埋伏偷袭。小弛因为当时内急而躲过了杀身之祸，又因为穿着打扮就是一普通农夫，最后还是被赵国部队当作普通农夫抓走，变换了门庭，成为赵国营地的伙夫。/p
小弛对于国家基本上没有任何概念，对他而言，为赵国军队干事同自己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最底层、最低贱、最不受人待见的存在。/p
为赵国服务了三年，小弛终于混上了一个职位——负责砍柴挑水的小管事。以前，是小弛跟着别人去砍柴挑水，如今，是小弛领着几十个苦逼的家伙一同去砍柴挑水。这也是小弛命硬，其他稍微懂事一些的管事都已经死翘翘，只留下小弛这么一个“老人”稍稍懂行一些，正所谓矮子里面拔高个。/p
通过这么些年在战场打拼，小弛也琢磨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活下来才会有一切可能。/p
战争持续了三年，赵国终于不敌。所谓兵败如山倒，着急撤退的赵军根本来不及顾上小弛以及那些被囚禁的周国士兵，星夜撤出了战场。眼见自己再次被抛弃，小弛也不诅丧，而是乘机解救了那群周国的俘虏。说是解救，没有一个赵国士兵把守，也就是用斧头砍开囚笼，砸断锁链了事。小弛乘机还放了一把大火，将赵国兵营留存的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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