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救鱼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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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何榭吃着半路摘的银龙梨，轻轻地哼着歌，轻快地来到溪边时，眼前的景象着实让他十分震惊，随着暴雨停歇，溪水的水位已经渐渐回复到原先的状态，但原先随着暴涨的溪水浮起的各式鱼虾，却没有全都平安的回到溪水之中。

    何榭能看见许多鱼尸已经倒卧在旁边的砾石之上，空气中也隐隐飘散着淡淡的鱼腥味，虽说震惊于眼前的死亡，但何榭仍是能注意到溪边尚余众多的小浅滩，或许还有许多奄奄一息的鱼虾在其中。

    不得不说，第一个从何榭脑海里冒出的念头十分现实，那便是他可以轻松取得新鲜鱼虾的大好机会要来了。但他很快的就发现到目前这里奄奄一息的鱼虾远远超过他所能负担的数量，就算是让他每天都只吃鱼，整条溪边的鱼虾可能直到它们都腐烂了还没吃完一半。

    无数的问题在何榭的脑海里浮现，要不要处理已经死掉的鱼？要不要把奄奄一息的鱼放回溪里？要救的话又要救到什么程度？整条溪都还没探索完的他又能够拯救多大范围的鱼？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停的在何榭的脑海里盘旋着，而它们的答案，何榭更是没办法迅速找出，只能不停的问着自己，自己究竟要怎么做？

    经过了一番脑内战争，何榭终于有了些许打算，那些躺在石砾上，早已死去的鱼，何榭自然是不打算理会了，要是真的把它们抛回溪里，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又或是扼杀了一些陆上动物的进食机会。

    而有了这些奄奄一息的活鱼虾，何榭当然不可能舍近求远地再往溪里抓鱼虾当晚餐，它们之中地一部分理所当然地该进到何榭的水桶和陷阱之内，回到屋里变成一道道精致的美餐。

    但剩下地那些就让何榭有些犯难了，这些鱼虾本就和他非亲非故，而致使它们死亡的天灾也与何榭无关，并且属于自然循环的一部份，他自然是没有干预这一切的立场。????况且何榭若是今日下午省下了捕鱼的时间，多出来的时间他可以再往地图上未知的地方寻找新的生物与食材，又或是花些心力和提问机会为晚餐做一道费工的料理，好好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甚至他也可以躺回兽皮之上，轻松地耍个废，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虽然这些理由看起来十分站得住脚，省下这个时间能做的事也十分吸引人，但看着眼前无数正在消逝的生命，何榭总觉得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这也许是因为何榭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生命正在消逝吧，并不是说他不曾伤害过任何生命，事实上，在穿越来的这几天里，他就已经亲手结束了不少动物的性命，更别提植物了。但这次不同，这些生命，正在无意义地消逝。

    所以，他仍是决定出手相助，简单的装了两条鱼进了自己的容器之中，在又放了两只虾之后，他便开始全心的投入了救援工作。但救鱼可不是轻松的活，这些被困浅滩的鱼可不懂何榭正在拯救他们，除了在浅滩里仍然滑溜不好抓之外，费尽千辛万苦抓到的鱼，一被抓住就是不停的挣扎，有些凶性大的，甚至还想反咬何榭两口。

    所幸这几天的经历让何榭也稍稍机灵了一些，并没有发生真正受伤的情况，但不停重复着抓鱼、放生的过程，仍然是让何榭有些疲惫。随着夕阳渐渐落入树丛之间，何榭也明白自己不能为了这些鱼虾去面对黑夜的危险，便打算启程回返了。

    看着自己努力好几小时的成果也不过是河岸单侧几百步远的距离，对比直至今日他也指探索了一小部分的溪流，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费了那么多力气，我究竟改变了什么呢？＂望着静静流向远方的溪流，何榭也不禁叹道。

    打算明日再来努力的何榭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家时，一个念头窜进他的脑海，或许，当他明天回来的时候，这些鱼虾，已经通通都死了，砾石本就不是能够长期保水的材质，这些浅坑，明天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一想到明天回来这里时将布满溪畔的鱼尸，以及上头可能出现的众多蛆蝇，何榭便感到一阵恶心，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些蛆蝇不过就是自然循环的一部份，与他吃这些清蒸鱼又或是烤蛇肉一样，没有分别。

    没来由的，何榭感觉到一阵沮丧，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下午的行动完全出自于人类的傲慢，妄想凭借着自己的渺小力量，去干预自然的伟大循环。他今日所救的每一条鱼，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成就感，让他再一次在这片危机四伏的丛林里，感受人类身为万物之灵的高高在上。

    一想到他今日自认为是挽救了许多生命的高贵行为，可能是建立在许多食腐动物或昆虫因食物短缺而死亡的情况上，甚至等到来年春天，这段被他救过许多生命的溪畔，长出来的植物也会不如其他地方茂密，导致一些以这些植物维生的生物死亡，他便觉得浑身不对劲。

    这些鱼，今日死在这里，或许就是属于自然的一部份，是生命生老病死的常态循环，或许他不应该干预这一切，他还不了解这里，或许他今日小小的善意，便会造成生态的巨大改变。

    生命自然该是平等的，但对于每个人而言，每个生命因为亲疏远近，或是喜好厌恶而导致重要性有所不同，但除此之外，它们不应有所分别，今日救的这些鱼，在溪里也会吃掉其他的小鱼，而何榭救鱼一命的行为，他自己也搞不明白是对是错。

    或许是长时间的孤独与前些日子的病症让何榭有些钻牛角尖了，他总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他觉得今日下午他做事没什么不对，但刚才脑子里冒出了论点好像也并没有什么错误。

    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互相叫喊，杂乱纷呈的思绪纠结成球，在又想了一阵之后，何榭终究是放弃了继续思考这件事，带着今日的收获与一颗纷乱的心，伴着晚霞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