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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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南宫润领着柳儿走了进来。南宫泽正负手立于窗前，听见是南宫润的声音后欣喜回头“是你么？”柳儿显得不知所措，紧紧揪住南宫润的袖摆。南宫泽一步三跨，“对不起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柳儿直往后躲，一句话也不说。南宫泽似乎瞧出了些许端倪来“润，怎么……”南宫润赶忙回答“可能是你长久不见她，她生气了，我且与她说说，你等等。”南宫泽显得有些嫉妒，却佯装无碍“好吧，要快些。”

    “柳儿，我要你不是为了吃的。你需讨好他，明白？”南宫润皱起眉头，他实在不忍将这么像她的女子推给别人，但是他却也不得不这样做。“柳儿，现在你就是一只梨花妖。”柳儿委屈巴巴地瞪大眼睛“可是……”“诶呀没什么可是的。柳儿，等事成之后，我肯定好好谢谢你！”柳儿压下心中所有苦楚，咬了咬嘴唇，终是说了句“好。”

    南宫泽正看着窗外的梨树，只问到一阵清雅的花香，他猜出半点是她。“是你么？”他扭头，看见柳儿莹莹孑立，小巧的脸蛋辨不出分毫她小时刚刚成型的样子。可他却也因为时间太久，只记得她身上的花香。“嗯。阿…阿泽…”柳儿显得有些拘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阿泽…近年来可好？”南宫泽显得有些失神，他从不曾，也不敢相信她真的回来找他“那天我回来后，母后就知道了你的事情……”南宫泽有些苦涩地说道“母后扬言要砍掉你，我苦苦哀求才保下你……”顿了顿，他抬起头，眼睛已经有些湿润“我也不是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迫不得已……”柳儿有些羡慕南宫泽和那梨花妖的感情了，可是她也不得不按照南宫润的吩咐去做，不仅仅是因为南宫润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心上人。

    尽管这段感情会无疾而终。她想。

    感情不都是个你追我赶的过程么？南宫润始终追着她的影子，而柳儿，始终追着他的脚步，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啊。就像天上的云彩，风一来，就散了。

    柳儿的脸有些红，南宫泽一阵悸动，可是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说不上来的怅然。“我……我明日就娶你，可好？”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柳儿有些别扭“不急的，阿…泽。”又是一阵沉默，柳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南宫泽亦是。最终，柳儿最先开口了“阿泽，你的母后不会惩罚你么？”南宫泽摇了摇头“没关系，有你伴在两侧，就算是惩罚又能怎样呢？不过是皮肉之苦，比不过心头的几分甜蜜。”南宫泽看着柳儿认真地说。柳儿慌忙撇过头去，心中直道：若是南宫润也是如此就好了。

    明日娶妻，大红喜嫁，十里红妆。

    洞房红帐内，柳儿盖头挡着脸，看不清神情。“柳儿，”她惊喜抬头，复又想起什么，晶亮的眸子黯淡下来。“柳儿，今日你就要嫁于阿泽了，可要担心莫要露馅了。”柳儿一把掀起红头盖“南宫润，我且问你，你喜欢过我么？”南宫润不只是被这一问吓住了，还是看着这认真的眸子真真几分像她而心里一息，怔住了。“柳儿你…问这是作甚？”柳儿笑的轻巧，撇过头去“南宫泽，我且又问你，你是因为我像那个桃花妖带我走的，还是因为……”柳儿起身，带起了一股子的梨香，她凑近他，趴在他耳边淡淡地说“还是因为我像她？”南宫润浑身战栗，好像一股电流从头贯穿脚底，“你口中的她，是谁？”柳儿声音轻得好像要死了一样“南宫润啊南宫润，”她起身“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倒是也想看看是哪位女子，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她重新把红头盖带了起来“可惜她……死了吧。”

    “没有！”南宫润声音大的要将整个房顶掀起来“娘娘您可有事么？”一小丫鬟就将进屋“无碍，只是……老友叙旧罢了。”“是。”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南宫润仿佛如虚脱般“柳儿……”柳儿抬抬手，拂了拂袖子“南宫润，我不比她差，你是嫌弃我是烟花女子么？”南宫润闭闭眼“她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女子，等到我失去她了，方才醒悟……”“那是你对她有所愧疚！”柳儿的声音幽幽的，显得很隐晦“你对她有所愧疚，所以心怀抱歉。你想要弥补，所以看到像她的女子你就想保护。可是你真的明白么，那些女子并不都像她，也并不都喜欢你，也并不都是你真的喜欢的。”她们都是她的影射，可是我啊，是鲜活的啊！

    南宫润沉默半晌，终是叹了口气“柳儿…好好照顾自己。”柳儿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嗯。”当门“吱呀”一声轻关时，她听见门外似有若无的一声“抱歉”。手攥成拳头，抖得像筛糠，却寂静的像一团空气。所有声响都被闷死在了红盖头下，只能隐约看见盖头下的喜服比旁边的颜色更深了。

    夜晚，所有人都打着饱隔说着百年好合，一个个酒气缠身脸却红的透彻。“我为你表字，可好？”南宫泽并未喝多少酒，这么重要的时刻，他陪着独自一人的柳儿。“本就是你要为我表字的啊。”柳儿没了白日的慌张，像朵绽放的玫瑰，卸下了所有芒刺。“白妆素袖碧纱裙，你的名字，便叫江梨。”“江梨？”柳儿默默念叨“阿梨……”红帐滑落，掩了一片春色。没人看见她眼角的晶莹。也没人知道门口曾来过的她。

    早晨，只有一抹残红，和门口淡淡的花香。

    “你是谁啊！为什么…”柳儿披着狐裘赏花时，碰见了她。“你为什么和阿泽在一起？”柳儿看着娇小的她，心生怜悯。她刚想张嘴，却看见从旁边走出来一人影，高高大大“南念，在想什么？”柳儿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咽下，心里的怜悯也烟消云散“南念？可笑。”“你说什么呢！”南宫润搂了一下她的肩，却被她轻轻挣脱。柳儿心中一喜，却不动声色。她故意大声地说“南念？南宫泽昨晚说给你取名字叫做江梨。可惜啊，他永远不会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江梨！”她一阵失神“你说什么！”“柳儿你太过分了！”南宫润皱皱眉，忍隐地低吼道。

    “哈哈！我过分？你怎么不想想我呢南宫润？”柳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诶呀南宫润啊南宫润，你可真是失败，看谁都像她。想必，这只妖最像她吧！”“住嘴！”南宫润有些恼羞成怒“什么呀？”她显得不知所措，正巧，南宫泽过来了“何事？”“好吧我累了。”她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南宫泽看着她的身影，想要追回，却生生压住。“阿梨，可有事？”“无碍。”柳儿摇摇头，带起一阵花香。“润，我希望你管好你的仆人。”南宫润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心生羡慕。不禁有些想要涔然泪下。

    还好吧，祝你幸福。南宫润想了想，也走了。

    “南念？你怎么啦，失魂落魄的。”她回头，见是南宫泠，便放下了所有戒备，立刻哭得像个泪人。“阿、阿泠…”她抽噎着，说的话也断断续续，“阿泠，他不认得我了，他喜欢上别人了，他娶别人了，他不要我了。”南宫泠偏头想了想“或许是，他未认出你呢？他认错了也不是很奇怪啊。”她睁着红肿的眼睛，像只怯怯的小白兔“可是土地公公说，喜欢一个人即使相隔天涯海角也能认出来。我都已经认出他了，可是他却完完全全把我忘了。”南宫泠无奈地笑笑“南念，你要知道，人类的记忆不比妖好，他认不出你，可他始终记得你的感觉，不会错的。即使是多年未见。慢慢的慢慢的，泽自然就会认出你了。”“可是我等不了了啊。泽已经娶了别人，我只希望他幸福就好了。可是我很不甘啊，明明是我先遇见他的。”南宫泠耐心地安慰道“南念，你想啊，他现在认不出你，等真正认出来了，肯定会加倍对你好。不是患得患失的宝贝，越是不知道珍惜……”最后一句话南宫泠说得很轻，以至于她并没有听大清楚。

    “什么？”她问道“没什么，放心吧。”南宫泠笑笑。

    等他走后，南宫润从旁边草丛里走了出来“怎么样怎么样，她没有说什么吧？”南宫泠点点头“你为什么不出面安慰她，偏偏叫上我？”“我没办法安慰她啊我……唉。”南宫润又担心起来，复问“她真的还好吧？”南宫泠掸了掸袖子，“她很坚强，眼泪一直忍到开口说话。”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你且去休息罢，莫要坏了身子。”南宫润嬉皮笑脸的应道，没了刚刚的满脸愁容。

    只剩南宫泠站在庭中“南念啊，其实你不知道，我比你更胆小。小小的心动都被我一一密封了。好像说出口的喜欢你就好像上了枷锁，怎么也无法挣脱。”

    “真后悔没告诉你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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