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遇见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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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分界线。——

    何遇正走在路上，他盲无目的地乱转，尽量克制住那些与妈妈有关的温馨回忆——这只会让他感到更加孤独。

    肩膀忽然被重重拍了一下，耳边传来清脆的笑声：“嗨，同桌，早上好！”

    何遇思绪忽然被打断，还来不及看清眼前是谁，话便脱口而出：“你有病吧！”景汐讪讪收回手，带着半讨好的笑。何遇却觉得景汐的笑越发刺眼。他用力地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景汐自讨了无趣，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倒不是因为存心捉弄。景汐分明从何遇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我是暴躁何遇的分界线。——

    景汐年满五岁时，父母离异。景汐随父亲生活。

    景汐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听无休止的争吵了。

    景汐的父亲只是个小文员，离婚后索性把工作辞了，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几年下来，倒也收益颇丰。

    父亲对景汐几乎算得上是溺爱。或许是因为愧疚吧，但更多的是，怜惜。工作虽忙，父亲仍会抽出时间来陪景汐。他绝口不提景汐的母亲，也从不会阻拦景汐母亲的探望。他理智，从容，从不会苛责景汐，那怕是天大的错。

    景汐有次问他：“爸爸，为什么你和妈妈要分开？”景汐现在仍清清楚楚的记得，父亲那时正在写文案，黑色钢笔略微停顿，然后父亲抬起头，认真地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可能完全是一个人的错。当然，我和你妈妈也是一样。没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去包容、接纳另外一个人，包括他的所有缺点和优点。我是自私的，也希望你妈妈可以多理解一点，关心一点，于是我们就会因为种种不同的观点而发生分歧，也就是争吵。当事情有一天到了我们解决不了，或者说我们已经不愿意去解决问题的那一步时，我们也应该……”父亲做了一个很长的停顿：“也应该分开了。”父亲继续低下头写文案，笔尖在微微颤抖。

    景汐十二岁时，父亲再婚了。对方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阿姨。也没有说喜欢与不喜欢吧，景汐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像当初分开妈妈一样。

    父亲的婚礼景汐并没有参加。她只不过是不想看，也不愿意认同家里忽然多了一位客人。是的，年幼的景汐固执地认为阿姨是客人，却一再不肯承认自己已经察觉父亲与她的平静生活，即将不复还。

    在景汐小升初的那一年，阿姨怀孕了。家里忽然多出的婴儿床与各种小玩具让景汐不由自主的感到慌乱。不安一直持续到小妹妹的出生。

    她站在病房外，手里紧紧握着市里最好的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景汐看了父亲的笑容，像个孩子般的肆无忌惮、明媚。病房里笑语晏晏。孤独、惊慌紧紧的包裹着景汐，她像遇难的落水者，死死的抓住父亲的手，却在看到父亲笑的一瞬间，忽然明白，那已经不是她的家，那已经不是她的父亲。温润如玉的父亲离她远去了，他能给予她的爱，也只不过是廉价的、随手可丢弃的。

    景汐执意要随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父亲百般阻拦，景汐笑着拒绝。临走前依稀听见阿姨的抱怨：“走了也好，房子太小了，住着挤。”泪水夺眶而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好好的哭上一场。

    －－－－－－题外话－－－－－－

    丑陋的面容一旦被撕开

    当所剩不多的耐心被消磨

    干净

    令我心惊胆战的一场战争——触目即发

    即将分崩离析的家

    为何还在苟延残喘？

    脸上的面具挂着微笑

    那是为善的恶毒

    冷冰冰的关心没有温度

    憎恶我所憎恶的一切

    诅咒，喧骂，斥责

    不曾停歇

    我想我累了，也看腻了

    原谅我不回头，不去看所谓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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