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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关是西唐和南诏之间的一道屏障，关外就是属于南诏国的染花城。南诏原本是臣服于西唐的属国，可现在南诏已经和西戎联手，不再称臣，眼见战事将起，染花城的守备盘查也愈加严苛，她连证明自己身份的过所文牒都没有，进不了西唐的城池，就连南诏的染花城，也一样进不了。
如果她要去南诏的都城南悦城，不穿过染花城是不行的，虽然染花城周围是一片山林，不走官道只走山路也能去南悦城，可是周围的瘴气太厉害，就连当地山民都常常是有去无回。久而久之，那山就成了荒山，山道也彻底绝了人迹。
她在楚云关附近的小镇逛了一圈，尽管目前两国关系紧张，可西唐的军队还在平息节度使的叛乱，而两国之间常年有民间贸易，交换物资，她如果能找到人带她进入染花城，事情就会简单得多。
她用身上的银两买了新衣脂粉和简单的首饰，找个间客栈好好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决定在附近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财力和身份的人，搭着那些人的关系混进染花城去。
她正坐在一间酒楼的角落里，观察着来往的过客，忽然感觉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立刻警觉地望了过去，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可等她看到那个人，笑容也立刻收了回来，懒洋洋地开口：“是你啊。”
姬慕云新换了一身衣服，戴了斗笠，将容貌遮掩起来，伤口似乎也找大夫包扎过了，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她甚至都要以为他没受过伤了。他之前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几番折腾下来，就是小伤也变成重伤了，可他还能自己从河岸边走过来，还找了大夫，打理好自己的仪容，也真是不容易。
“是我，我来跟你谈条件的。”
这句话听着可真是熟悉。她回想一下，就想起自己刚刚重生，想方设法招来李毓，对他说了这句话。转眼间风水轮流转，说这句话的人成了姬慕云，这在从前，她就是连做梦都不会梦到她还会有这一天。
“哦，你还有什么可以拿出来跟我谈条件的？”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虽是劣质茶饼泡制出来的茶水，喝在口中却显得清香可口。可见自己的对头低声下气来求助自己，就是对着一碗白饭，也能品出山珍海味来。
“只要我恢复容貌和武功，教主之位自然还是我的，之后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姬慕云说这句话的表情依然是俾睨天下的倨傲。若是原来那张脸，必定是风流无铸，可是眼下这副尊荣嘛——
楚昭华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了。”
姬慕云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似下了无限决心：“我会给你教主夫人的位置。”
“噗——咳咳咳咳，什么？”她被茶水呛到了。
“我将恒罗教与你共享，给你教主夫人的位置，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昭华大笑，差点就要岔过气去，她都没想到姬慕云为了和她谈条件，会牺牲这么大，除了要分她一半恒罗教，还要牺牲自己的清白。她想了想，越觉得这个提议很有趣：“为什么？你不是很厌恶我看不起我吗？就不怕下半辈子对着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啊，就算你不担心这些，我还怕你突然有一天受不了想反悔，这个时候我岂不是死定了？”
“我姬慕云答应过的事，绝无反悔的可能。”他平静地说，“你若不信，我们一起去南诏找蛊师，你服下母虫，我服下子虫，这样你可放心了？”
楚昭华点点头，又问：“那你喜欢我吗？我是指那种男女之情的喜爱。”
姬慕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问。
但他的反应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内。看吧，这位姬教主虽然已经不再认为她是一只两根手指就能够捏死的蝼蚁，但从心底却还是认为如果他许以教主夫人的位置，她就会感恩戴谢：“我喜欢你，你却无法回应我的话，那多不公平啊。”
姬慕云反问：“那你对我可有一分男女之情？”
楚昭华坦诚道：“啊，半点都没有。”
“那你还要反过来要求我？”姬慕云彻底沉下脸，“你做不到的事，却要求我做到？”
“所以我对你那教主夫人的位置真是半点兴趣也没有，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你莫非还是对李毓有所期待？他就快要迎娶萧氏嫡女，就算对你有旧，也不见得有多少感情，你要为他枯守一辈子吗？”
楚昭华握着杯子的手指僵硬了一下。
她对李毓有所期待吗？可能会有。她还记得他亲手将那块刻着他生辰八字的玉牌挂在她颈上时手指的温度，他握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喻雅两个字，这块玉牌也为她阻挡了一次攻击，碎成了几块，那些碎片她还收着，想将来找一个手艺好的工匠，把玉牌镶回去。
“我不会像他那样。既然你说你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运气不好一直没碰上，我可以圆你的念想。”姬慕云缓缓地握住她的手，“至少现在，我觉得你不讨人厌，有时候还挺有趣，虽然贪生怕死反复无常，没什么气节，又——”
楚昭华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你离我远点，不管什么条件，都没得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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