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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醉香苑——/p“暮雪涯，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开门呀！你有本事抢狐狸，你有本事开门呐！！”/p
少年的声音响亮亮扯开了清晨的寂静，顾长煦用力拍着暮雪涯房间的门，一脸忿忿。/p
不一会儿，暮雪涯没出来，玉引倒是出来了。她这么眯着眼盯着顾长煦，少年就觉得肝儿都颤——这个姐姐好阔怕！/p
江离迅速开门：玉引这是怎么了？妖力都溢出来了！——这娃起床气可重，大清早的可别开杀戒啊！/p
啪——/p
门很不客气地摔响了。/p
“顾长煦你是不是傻？”暮雪涯生气了：“你愿意勾搭哪个狐狸精由你勾搭，到我这里撒什么野？也不看看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样子！！”/p
“我哪里无情无耻无理取——唉，你谁啊？！”/p
暮雪涯都被他气笑了：“你果然被那狐狸精迷傻了！”/p
“真的啊，涯儿，你变漂亮了。”顾长煦认真问道：“我们那婚约还算数不？二十五好日子，我迎你过门，如何？”/p
暮雪涯：“……”/p
玉引这才注意到暮雪涯脸上的蛊没有了——但对她又没啥影响，她看到的一直都是木头的真容。/p
“对了，你为什么问我要狐狸？哪儿来的狐狸啊？”暮雪涯一脸不解。/p
“就我和你昨天黄昏时候见到的那只白狐狸啊，毛发乱糟糟的，还瞎了一只眼。”顾长煦说得有鼻子有眼。/p
“瞎说！”暮雪涯道：“我昨天黄昏就没和你在一起，我一直待在房间里研究药物。”/p
“不可能！昨天你明明跟我一起抓到那只狐狸的，你还说要我把狐狸养成精，这样就节省了聘礼钱！你还说你要用灵狐尾巴上的毛搞什么机关，是不是？”顾长煦道：“你要还不信，就问倭瓜老板娘，她可是亲眼目睹我和你捡狐狸了，她还让我把狐狸扔掉，别吓着姑娘们。”/p
“傻小子，你看到的是狐狸精的幻术！”玉引忍住起床气道：“你想想昨天晚上有没有美女和你共度良宵，有的话就是幻术了——也有可能是春梦。”/p
“玉引，回去睡觉——”/p
江离走出房门意示玉引她可以闭嘴了，然后走到顾长煦伸出手指点在他的太阳穴上。顾长煦只觉脑子一阵冰凉，然后忽然意识到昨天只是他见到了白狐狸并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根本就没有暮雪涯和倭瓜老板娘！/p
顾长煦悚然一惊，看着暮雪涯：“那你忽然变漂亮——好啊狐狸精，你竟然敢上我顾长煦的小青梅的身！”/p
说罢就一把扼住了暮雪涯的咽喉，暮雪涯一脸懵逼：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傻？/p
江离无奈地叹气，伸手就桎梏住了顾长煦的胳膊：“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脸被人下了蛊，所以你们这些灵力浅薄的人才看不出她的真实样貌。”/p
顾长煦揉着胳膊，还是一脸震惊：“这么说，你不是狗尾巴草？”/p
暮雪涯生气了：“你才是狗尾巴草！”/p
“这么说……”顾长煦忽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本来可以有一个美人儿当媳妇儿，然后我亲手把她推开了？”/p
江离看得甚是不忍，安慰他道：“长煦啊，想开点。依你的相貌，还配不上涯儿呢。”/p
顾长煦：“……”/p
感受到世界莫大恶意的少年心灰意冷地摆摆手，生无可恋道：“别理我了，我去静静……”/p
一场闹剧结束，玉引勉强收了起床气去补觉，却被江离唤住：“别睡啦，天都亮了，赶紧跟涯儿道个别，出发。”/p
暮雪涯睁大眼睛：“你们要走？去哪儿啊？”/p
玉引叹了口气：“去该去的地方——”她的表情忽然变得阴沉：“棺材一样的地方！”/p
暮雪涯被她吓到了，赶紧拉着玉引的袖子问她：“有人逼你是不是？不去行不行？”/p
“不去你养我啊？”/p
玉引怏怏地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就听见暮雪涯大声道：/p
“我养你啊！”/p
江离：“……”两个戏精！/p
“谁？谁说要养我？”夜疏身影从房间里闪到暮雪涯跟前：“是姑娘你说的吗？”/p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暮雪涯不自然地低下头，一怔，问道：“你去哪儿了？”/p
“我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啊。”夜疏道。/p
“那你的鞋子为什么湿了？”暮雪涯指着他的鞋子道。/p
夜疏无所谓地笑了笑：“被涯儿发现了——我去快活了。”/p
暮雪涯闻言皱眉，冷声道：“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你也不能胡来啊！你这样放荡，岂不是自毁名节？”/p
江离≈玉引：“？！？！”/p
夜疏：怎么有种被当成小媳妇儿的感觉……/p
玉引勾唇而笑：“夜君，木头把你怎么了？”/p
夜疏：“……”/p
“玉引，你别逼他说了。”暮雪涯凝眉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们男子最注重名节清白，夜疏说昨天我莫名其妙地抱他了，还差点亲了他！虽然这是无心之举，可究竟是我不对；我不太懂世俗礼节，可是我也知道廉耻！夜疏，我该做什么才能补偿你的清白？”/p
一番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夜疏大脑有些空白：这是要补偿他的清白的意思吗？/p
江离从凡人当成神人，当然明白其中缘由：暮小娘子被狐狸精上身了。可是该如何告诉她被占便宜的不是夜疏而是她呢？/p
“夜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那句话：“你这个不知廉耻的禽兽！”/p
说罢，江离忿忿甩了袖子就离开了。余下玉引虽然没啥表情，可幸灾乐祸四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她拉着暮雪涯的手认真道：“木头，名节是个重要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补偿夜疏！”/p
说罢，也离开了。/p
旭日初升，凉凉的风里带来启明星若隐若现的笑意。/p
二人互相凝视片刻，看着暮雪涯那双满是认真的眸，夜疏忽然发觉此时可能再也遇不到这样一双清澈温柔的眼睛了。/p
于是喟叹：缘浅。/p
“小娘子，我要走了。”/p
暮雪涯闻言有些难过：“我们还会再见么？”/p
夜疏想了想，认真道：“希望不会。”/p
假如我的出现会为你带来一分不幸的话，我甘愿拒绝与你在一起时的九分幸运。/p
暮雪涯愈发难过了：“那你的名节——”/p
夜疏微微一笑：“你已经补偿过了。”/p
转身离去，夜疏看到东天的初阳踏过暗紫色山岚，随意挂在了檐牙上，金色的，带着凉意。一瞬间，夜疏忽然发觉自己不太想培育出金鱼了。/p
“小娘子，再见了。”/p
暮雪涯怔怔地看着夜疏消失在走廊拐角处，蓦地就想起一句诗：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这种喜欢，似乎带着疼痛的感觉。/p
荼且界，东宫——/p
钟离宿一被宣进东宫就打了个喷嚏：这殿里熏得香也太古怪了，让着站着就想睡着了。/p
行礼之后，钟离宿坦言：“殿下，画女郡主属下跟丢了。”/p
怀沙头也没抬自顾自批改着奏折：“跟丢就跟丢了，不想着找到她，跟本宫汇报什么？”/p
“殿下，画女郡主似乎要对那位暮姑娘出手。”/p
怀沙动作一顿，又道：“你该清楚你的责任。”/p
“画女郡主失去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已经修成了栖魂珠——殿下，属下怀疑她用栖魂珠和一个人做了交易。”/p
“谁？”/p
“北极天的紫微帝君。”钟离宿接着道：“属下之所以没有继续追踪画女郡主，是因为顾及紫微帝君的力量，而且继续追踪下去，他或许会查到属下的身份。”/p
怀沙搁笔，淡淡道：“他或许已经知道了。”他抬头看钟离宿：“你受了内伤？”/p
“是，属下与紫微帝君略微切磋了一下。”/p
“下一次不要冒然与天界的人交手了，虽然你自幼学习修真之术，但究竟在荼且长大，会被天界的人当成魔道的人。”怀沙嘱咐。/p
“属下明白。”/p
“找到画女，继续跟着她，然后找到那个红狐奴隶，将他安全带到青丘。”怀沙道：“本宫刚刚收到的消息，太白山地阴全部失踪了。要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夜疏他们应该会马上赶到太白山，而蕴清和灵肆也已经去太白雪妖族打听消息了。”/p
“如此，属下告退。”/p
“且慢，”怀沙唤住钟离宿：“把内伤治好再去。”/p
钟离宿点头，离开了。/p
咕咕——/p
侍女从窗台上抱下鸽子，从鸽子腿上取下密信呈到怀沙跟前：“殿下，暮先生的信。”/p
怀沙取过信，鸽子哗啦啦忽然就散架了，是机关鸟。/p
接过信细细看了半晌，怀沙把信宝贝地装进怀里，开心到炸裂：“本宫看这回谁还能跟我抢太子妃！”/p
侍女：“……”殿下的眼光那般独特，谁敢跟您抢太子妃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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