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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娶除她以外的女子。是啊，他从没想过，自从他说要疼她一辈子开始，那时他就在心里下了决定，此生，除她之外的女子，他是不会娶的。
可后来呢，后来是，后来是他还是和别家的女子成了亲，交拜了天地，但这一切，全部皆是为了她，只因是她说的，因为这是她的愿望。
既然这是她的愿望，那么他便会成全她，哪怕是要他去娶一个他根本就不爱的女子，这也没关系，只要她开心便好。
所以，那么抗拒成亲的他，不惜和父母大吵一架的他，却因为她的一句话，那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那年，他二十，她十四。
娶亲之后，他怕她受欺负，生怕新婚妻子会欺负她一样，执意搬离了府中。
当然，杜颢笙不曾知晓，他成亲之时，她是多么的难受，难过。
他只是知道，他成亲的时候，并未在人群里看见她，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在房里哭的泪如雨下，几乎是哭了一夜，眼睛红肿。
偶尔忙里偷闲，他前去看她，可她在看见他后，不过一句，“大哥，既已成亲，便是有家室的人，有空来看妹妹我，倒不如多去陪陪嫂子吧。”
他听见这句话后，不知道怎样作答，只能这样看着她，想了好久，这才说出一句，“雁儿，你是我的妹妹，怎可和她相提并论呢。”
她听见他说的这句话，突然摇了摇头，轻声道，“大哥，你既已自知我是你的妹妹，便应该明白，我只是妹妹，而她则是陪伴你一生的人，她可以，我却不可以。”
“所以，大哥，你与其来陪我，还不如去陪陪嫂子。”
听见这样两句话的他，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笑了笑，说了句，“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今日就先走了。”说完这句话，他看了一眼她，便离开了这里。
那日，他闲来无事，去她的房里找她，她正在低头绣着鸳鸯，突然看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有些惊讶的说道，“大哥，怎么是你？”
“你今日怎么来这里了啊？”
可他在听见她说的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起她手上绣着的手帕，问道，“鸳鸯？”
“雁儿，你绣这鸳鸯作甚？”
“该不会，你已有意中人了吗？”
闻言，她连忙从他的手上把手帕抢过来，解释道，“哪有啊，这，这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绣着好玩而已。”
“才不是有什么意中人呢。”
“大哥，你别瞎说了。”
他听见她说的话，玩笑般的说道，“既是如此，那么，等这鸳鸯绣好，你把这手帕送给我，可好？”
听见这句话，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只说了句，“嗯，好，大哥。”
他听见她的回答，只是看着她，嘴角带着清浅的笑容，不置一词。
这一年，他二十一，她十五。
这时，他正在绸缎庄里谈生意，生意刚刚谈完，他便看见杜福，听见这样的一句话，“大少爷，三小姐，三小姐今日出门游湖，不慎掉落湖中，虽然被救起，现在仍是昏迷不醒。”
听见这样的一句话，他顾不上手上的生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等到他来到了她的房里，却看见她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看着这样的她，他的心里顿时是揪心的难受，更加是说不出来的害怕，生怕她会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
他坐在床边，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肯离开半步，就这样守着她。
守了差不多七八天，他终于有些体力不支，毕竟他已经不眠不休的守了她这么久，会体力不支，实属正常。
杜霁锡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最后还是傅薇前去劝说，他这才勉为其难回府休息。
看见他愿意回去休息，二老的心里这才放心了不少，毕竟女儿已经这样，还不知醒不醒的过来，他们可不想在把唯一的儿子给赔进去。
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上天保佑，她终于在半个月后，醒了过来。
只是，醒过来的她，和往日的她，有些不一样，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偶尔看着她，会觉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不过这也只是偶尔而已。
本来以为她醒过来后，便可一直看着她，那时的他，是这样想着的，可却没想到她会在上元节看花灯的时候不见。
他虽说是找了好久，可都没能找到她。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时，她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见她回来了，他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那种心情，可以说是溢于言表的。
他想着这次她回来了，应该以后还能看见她吧，可却没想到，她回来才一日，便离开了这里，这一离开，又是一年有余。
她不知道，他在她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是怎么样熬过来的。
他日日夜夜都在翘首以盼，期待她快一点回来，快一点回来，希望她能平安无事的回来。
可他无论怎么样期盼着，可最后呢，她还是没有回来。
等到他再次看见她时，怎么说呢，他当时的心情应该可以说是欣喜若狂都不为过。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是回来了，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一年不见，她却带着一个男子回来了，说什么是她的夫君。
当他听见她这么说的时候，真不知该情何以堪，这么这么爱慕喜欢的女子，却最后一声不吭便私定终身。
说实话，那时的他，完全都不想帮她，完全不想她和别人在一起，可当最后听见她说的话，还是不忍心让她难过，只能替她说话。
可他却没想到，爹会问他这样的一句话，“颢笙，你放下了吗？”
当他听见这样的一句话，明白是意有所指，更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放下，说的轻巧，可谈何容易，若是能这么容易放下，又岂会念念不忘呢。
正是因为无法放下，这才会相思刻骨。
可那时的他，深深地明白，绝不能那样回答，想了许久，这才说出一句比较恰当的回答，“没什么放下不放下的，一切随缘，便能乐得自在。”
果然，就在他这句话落地，他就看见杜霁锡朝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见杜霁锡露出的笑容后，他明白了，他的回答，杜霁锡很满意，并且觉得很欣慰。
他想，过不了几日，爹便会松口吧，果然被他料到，不出三日，杜霁锡便答应了她的婚事，看见她眉飞色舞的神情，他竟不知是该哭该笑，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
可他看见她这么高兴的神情后，不忍扫她的兴，配合似得笑了笑。
那日，她来到了这里，说是要还钱，他没想到她会还钱给他，与其说是没想到，不如说是这件事早就被他给抛诸脑后了，完全忘记有这样的一件事。
他表示不愿意收下，他觉得这样就太过于陌生客气，所以执意不愿意收下。
她却是一定要还，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说，“你如果再说什么还钱，我可就真的生气了。”
果然，此话一出，她便不再那么执意固执的说是要把钱还给他了。
其实，她怎么会知晓，生气只不过是吓吓她而已，他啊，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真的生她的气，他怎么可能会生她的气呢。
她啊，是他此生唯一的眷恋，他无法生气的对象，也就只有她了。
他知道，他早在许多年前，便早已明白，她只是妹妹，只是他的妹妹，绝不可存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一点，他早就明白，她与他此生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是兄妹，亲兄妹，这段禁忌的感情，他只能藏在心里，一年又一年，不曾提及。
后来，他得知她原来只住三个月，得知这样的一件事，他知道了，这一次她离开后，估计很久都看不见她了。
所以，他在她要离开这里之前，去见她，想要问她一句，“雁儿，你觉得你现在幸福吗？”
说实在的，他当时真的只是想要知道，她是否过得幸福，毕竟她的幸福，是他这一生的追求，他所希望的，不过只是她的幸福而已。
可她却在听见他问的这句话后，并没有觉得惊讶，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回了句，“嗯，我很幸福，颢笙哥哥。”
当他听见这样的一句话，心里只有这样一个感觉，那就是幸福就好，原来他的心愿很简单，只是想要她幸福。
最后，他沉默了许久，这才说了句，“雁儿，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因为，他在这时才忽然发现，他没有别的心愿，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幸福，哪怕是他不幸福，只要她能幸福，便是最好。
她离开的时候，他并没有去送她，只因他不舍得。
今夜，他独立窗前，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不论一辈子有多长，我都会疼雁儿一辈子的。”他的耳边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
这一刻，他看着窗外的月光，喃喃道，“一别经年，雁儿，如今你再也不需要我来疼你一辈子吧。”
“我也再没机会去疼你一辈子了，有人会替我疼你的，一辈子，那么久。”
“最后的最后，当日承诺，到底是谁反悔了呢？是你？还是我呢？”说完这几句话，他从怀里拿出一方素白的手帕，手帕上的一角绣着鸳鸯。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此去经年，原来已有许多年没见，当日誓言，如今仿佛是昨日之事，言犹在耳，记忆犹新，可却再无实现这誓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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