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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女汉子在隋朝 > 第153章 此消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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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致恹恹的回了自己的住处后,世略屏退了侍女,关起门来对着盏灯出神,历劫归来这些时日,她还真没有仔细思量以后。

    至于阿谛,至今还没有见面深谈,也不知他是贵人事多,还是另有玄机,黯然摇头后起身往拔步床前去安置,然没走出两步就被忽如起来的夜行人揽进怀中,热热的气息在耳边逡巡:“你总算是回来了。可知过去那段日子里我是怎么过得么?”

    世略伸出欲反击的手臂顿时凝注,来的自然是阿谛了,自己刚刚想到他,人便出现在自己面前,该说是天从人愿,还是好事多磨呢?世略不知道,她已经无法思考未来,只转过身来死死抱住对方,眼泪源源不断溢出眸子:“你、你怎么才来!?”

    阿谛长长叹息,手指轻轻滑过盘成男子发髻状的万千烦恼丝,低声道:“我这不就是来了么?”目光时不时往对方小腹处瞅上两眼,现下世略发愁的便是自己,自坐稳了胎像起、只怕过不了多久得借府内隐卫用用,说不得要往燕雀湖畔的别院住下。阿谛看着泪水涟涟的女子,心下再多的荆棘也不能说出,只默默抱紧了她,尽力用身体温暖她,不知过了多久,世略才停止啜泣,仰着泪光盈盈的脸儿看向他:“你心里很不舒服,是么?”探了探将落未落的帐幔,阿谛低声道:“对,我确实不喜欢被戴绿帽子。”

    片刻后才继续;“所以你能答应我,把这不该存在的去了,好么?”

    闻听此言后她身子顿时僵住:阿谛的态度并不曾出乎意料之外,事实上他若不这么来一出。才真叫人怀疑眼前的人是否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他。偏偏此刻世略无法给予肯定答复:腹中渐渐成形的血肉于己而言,已非区区“孽种”二字所能形容。但这些又怎么能对阿谛说清道明呢?纵然说了,只怕他也未必相信。虽说彼此来自同一个地方,思维方式相近,终究还是有差异存在的。

    阿谛的脸色渐渐变了,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谴责,世略忍不住往里缩,几乎缩成只球才道:“我、我不能。对不起。”

    闻言后阿谛只觉得整个人都从里到外凉透了,迅速起身离开床榻:“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你、你仔细想想吧。”说罢自来处无声无息的掠出,毫无回头之意。

    世略伸出的手软软垂了下去: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已经尽在不言中。

    夜风无毫无遮拦的送入阁楼里,瞬时间烛影摇曳,过不得片刻,‘呼’的灭了,世略抱着自己的膝头发了会儿呆后,才起来关窗,但见月色如洗、于树影与灌木间摇曳不定,仿佛自己此刻的心情,飘忽不定,无喜无怒。

    阿谛的想法,阿谛的委屈、阿谛的怨愤……一切好似远如隔世,却又似一丝丝深入骨髓的锐痛直刺心底深处,疼的她面色凄惶惨白,久久难以出声。

    此时此刻,寂寞深宫内的孔贵嫔轻轻掐灭了那朵摇曳不定的灯花。又是一个独守空闺的夜,实际上打那夜惊悚后,自己对于邀宠讨喜忽然失去了兴趣,深宫粉黛如云流转,又有几人能够完全收拢君心?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至于今日风光如贵妃张氏,当日不过因为耽搁了对那人的医治,才会被陛下消泓了权柄风光,如今她虽然重掌权柄,但身边环绕者各有心思,只怕她也看不清楚吧。

    而那人……孔贵嫔摇了摇头,多年的清修,不预外事……这样的人本不是自己所能了解的,更谈不上找把柄操控,因为她的强悍坚忍远在自己见识之外,这样的人许以联手,自己能拒绝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所以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一个:如何与之保持步调一致?自己多年来致力于争宠算计,其他方面还真荒废了。以致于……

    面前光线蓦然亮起,此前被自己摁灭的居然再次燃烧,色彩青碧恍如鬼火,孔贵嫔不禁打个寒颤:这标志分明是……不及对此作出反应,阔别已久的高大身形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孔贵嫔,孔娘娘,您近来可是逍遥的很呐。”孔贵嫔顿时坐也坐不住,腿软到站不住。若说大皇寺溅血那夜阿谛带给她的是疼痛惊悚,眼前这位则是她多年来无法挥散的恐惧。原以为失踪多时的他大有可能遇上了仇家,才稍稍安心松快了些时日,然而好日子也太少了点。

    “主、主公”烛焰浮越下那人的脸也泛着青碧,一字字仿佛毒蛇吐信:“进补的日子该到了,你警醒点,别误了时辰错了药效。”

    “主公,那人的身体状态己经撑不住药效。再下的话只怕……”

    “叫你作便作,哪儿有这么多废话。当真以为那小白脸是新靠山吗?别作梦了!”男子雄壮身形转了圈儿在亲侧稳稳坐下,“你近来的行径可是半点也没给那皇帝留脸,还要再多说些儿吗?”

    孔贵嫔早就花容失色:“别说了,我作,我作还不成么?”

    男子满意道:“乖~”说罢随手拿起案首她没怎么饮用的燕盏,一口喝干,旋又嫌弃起来:“你们汉人怎就喜欢这等甜不甜咸不咸的,有什么好!?”这话出口后,身形移动,闪电般掠过门口,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迹。

    眼瞧着地上碎裂的汤碗,孔贵嫔咬紧了口唇:这日子没法过了!之前还有几分犹豫也化为坚决:求贤殿那头只怕便是自己最后的希望了。

    然而,她所不知的是求贤殿内此刻也正起了纷争,却非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而是两兄弟间的交锋。皇后沈氏倒了碗热热的枣花饴,一边慢慢抿着,一边瞄着那堂兄弟两个在棋盘上鏖战。观棋不语真君子,她才不会打破二人间难得流露的真性情。

    一个是改头换面永无可能以自己身份出现的表兄,为一个却是终身所托的夫婿,这般纷乱精分的关系只怕谁也不会相信,更别说他们下棋的目的原是为了一臣下之妻。持白子的男子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任氏我必要纳进宫来的,没什么好思量的。”

    持黑的男子轻轻放下一子:“你输了。”一言惊醒梦中人,他的对手仔细看了看棋盘,自己原先好好的一条龙形己被分割的七零八落,不用数也知黑多白少,遂即想到下棋伊始的赌约,顿时脸色大变:“好,好,好,敢情是在这儿打埋伏呢!”手一扬便想掀案。作了明面上的皇帝这些年,他早己不习惯被拒绝。但对方才是幕后掌握龙玺之人,说话作事更不容置疑。

    这时候便是皇后沈氏出场的最佳时间了,先是一人塞了碗甜羹堵住嘴,避免说出什么后悔莫及的话来行自己才慢慢整好棋盘。:“一个身负诰命的夫人。可不是表兄随便一句便能进宫为妃的,况且表兄你真有那么喜欢任氏吗?还是为了让君臣离心?”点到即止,她不想二人真个翻脸,可此事又不能不说。持白的那位脸色微变,此类事固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罕少有人直白说出,没诚想沈氏居然一口点破!

    当下两个男子都有些不知所措,场面情势瞬时诡异起来。

    沈氏又催:快些喝了,别耽误了停会儿用夜宵。”二人互相瞪了几眼后才依言用了汤品,但一同吃却是绝无可能。何况方才棋局已落实了一方谋算失败,哪里还有脸面多作停留,当下含糊两句便告辞溜走。沈氏见状不得不叹息:“表兄不会就此罢休。他对任氏只怕没那么简单。而这任氏倒底是任将军的血亲。黄奴你”下文未出已被身边人吻住。

    “如此良辰,何须考虑那些身外琐事呢,还是想想我们自己吧!”陈黄奴一面低语,一面把人往内室带入。沈氏哀叹不己,心知对方已经有了决断,否则不会以这伎俩来扰乱打断自己。诚然,这伎俩很老套,却相当有效。

    作为陈氏皇族最大一桩绯闻的女主角任氏此时此际委实谈不上“好”,对往昔出门交际的夫人团而言她已成闻之色变的禁忌,有心奉承的却都是入不了郡公府的微末小吏妻室,偏生如今府内权柄不在己,以致处处得咎,更重要的还是自己原先探望双生子的权利也没了。二夫人听闻那些闲话后竟直接对她下了门禁,戒绝来访,如今她也只能日日盼着圣旨诏见,孰不知太后已然介入此事,禁止她入宫晋见任何贵眷。

    然而她进不去的地方不代表别人也入不得,作为二郎嫡嫡亲亲的幼弟世略连着几日盘桓归真院,方渐渐将二嫂枯萎的精神气挽了回来,一道儿含饴弄子,其乐融融。

    世略顺势搬运了不少适合幼儿的好东西过来,二夫人愈发欢喜,不知不觉放开心防,真正拿她作了闺中知己。世略思及二哥对自己的关爱,对这位二嫂看法格外不同,起初固然怀着补偿的念头,但很快就撇下初衷,真心实意的跟她结了手帕交,随即发觉这位嫂嫂着实合心水,于是难免走的更近,虽然碍于目前‘郎君’身份,但来往的频率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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