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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是喝蛋汤，说得轻松！这是国家的机密，你说拍就一下子能拍来的吗？如果容易，我们用得着出高价钱顾他吗？这些照片，不是普普通通的山水风景照，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拍摄到的。这是军营，是部队驻扎的驻地，有军人站岗放哨，方圆很远的地方是不允许外人接近的。没有一定的规避风险的能力，和远程摄影水平，是很难拍到的。你知道他花了多长时间吗？他整整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走遍了北京的各个地方，才偷拍到这些。你却把它曝光了，毁了。你现在反过来说摄影的胶卷有问题，有你这样推脱责任的吗？”刘逸云不满地说。老头不忍刘逸云对他的指责，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架势教训说：“你别忘了，我是你的上司，你的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你的一切工作都要服从我的安排，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更没有资格来教训我。你懂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我换成你，你会对我这么客气吗？”刘逸云不服说。
“事情已成定局，我们只有去找那个摄影师，除外，没有其它的办法。”
“事已如此，只好再次赌一把了咯。”刘逸云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你尽快找到他，要他抓紧时间拍好照片。”老头说完走了。
刘逸云起身朝附近的那栋房子走去。
刘逸云敲开那个摄影师家的门，走了进去，把支票交给他说：“张师傅：这是你的劳动报酬，你收下吧。”
摄影师接过支票看了又看，非常激动地说：“谢谢！”
刘逸云低声说：“你上次交给我们的胶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全部曝光了。”
摄影师张师傅说：“不可能！胶卷都是目前最好的胶卷，不存在曝光的可能性。如果在冲洗的时候曝光，再好的胶卷也很难保证。”
“上头催得急，没办法，我现在只能再次求你重新拍一次，有什么困难吗？”刘逸云看着张师傅说。
张师傅想起拍照的时候，提心吊胆，恐防他人发现的一幕幕，他紧皱眉头说：“刘先生：不瞒你说，我为你拍照片，一只脚迈进了监狱，一只脚踏进了地狱，你知道请我的难度和感受吗？”
“就最后一次，你把这次拍完，我再不麻烦你，这次，我会给你加倍的酬金。”
“酬金？只怕有命得钱，无命享用。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再不想脑袋别在裤腰上，顶着风险上。”
“我知道你的难处，这是最后一次，上头催得急，不然，我也不找你做。算我求求你，算是帮我一个私人的忙，办好后，我一定重谢你。”刘逸云好话说尽来打动张师傅。
张师傅见他诚心，也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说：“这是一个掉脑袋的事，我给你办了这次，请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好，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请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药拍的照片全部拍下来。”
“我尽力而为吧。”
摄影师看着刘逸云的离去，苦笑地吁了口气，我冒着生命危险辛辛苦苦拍摄的照片，你们一个不小心全毁了，现在又要我重拍，是不是见我老实好欺负啊？他不服地哼了一声，你们这些无耻的家伙，只会利用人的弱点施压。唉，我为什么要被他所利用？都是被钱害的。他扫视着房里的一切，这些东西都比人家的高档，它凝聚着我卑鄙无耻和人格的丧失。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卑贱龌龊。现在又要我去干这些龌龊的事，是干还是不干？我现在被推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如果继续为他们卖命，搞不好哪天被公安抓了，他们会出面营救我吗？他们自身难保，你就做梦吧。为了赚几个钱，不仅受人摆布，受人气，搞不好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闹了一个里外不是人，真是自找苦吃，窝囊透顶。如果我不能按时完成他们交给的任务，他们一定以为我有意躲避不干，轻则一个小小惩罚，重则置我于死地。人啊，真是被钱害惨了。走到了悬崖边上，真是进退维谷进也难，退也难。没想到，为了几个钱铤而走险踏上了贼船，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成了他们在中国获取情报的工具。真是一朝失足成千古恨啊。恨也悠悠，悔也悠悠。
我能不能向公安局报案将功赎罪？不可能啊，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线里，只要他们发现我有其它的企图，就有可能遭到他们派来的杀手杀害。事已如此，只有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走吧，忐忑地走吧，走吧，被人家用鞭子抽打着走吧。钢丝绳再细小，再难走，他要我在上面栽把子，我不可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下去，他们要我在悬崖边上跳舞，明明知道危险相伴，我却要鼓足勇气忐忑地跳着。这就是背叛中国，背叛祖宗可耻的下场。走吧，亡命之徒，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寒蝉悲鸣凄凄惨惨孤独一生。
他鄙视地将手中的支票扔到书桌上，虽然是有史以来见过最多的一笔钱，这钱是出卖自己的灵魂换来的啊，是一笔肮脏交易得来的啊。他想着刘逸云对他的那副熊样，真憋气。他注视着上面的数字，没有一点微笑，只有一脸的苦涩。谁叫我贪钱咯，不仅手软，连一身的骨头都是软的，老祖宗几千年来的脸都被我这个不肖子孙丢尽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成了要钱不要命的鬼，没有良知，没有理智。在人家的膝下忍气吞声馋喘地活着，谁叫我鬼迷心窍干了背叛祖宗的事咯。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事已如此，没了退路，还是硬着头皮再赌一把吧。
他从柜里拿出相机，拿出几卷胶卷放在书桌上，打开相机，将一卷胶卷装了进去。试了试镜头，见没有问题，然后将它放进一个褪了色的草黄色的帆布工具袋里，扣好袋的搭扣。他瞅着工具包自嘲地冷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明知是犯法，还要铤而走险，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还不如走到马路上被车子撞死，也不至于闹了一个危害国家安全的间谍罪名。
他打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钱包夹，把支票折好塞了进去，关好抽屉和柜子。我该去推磨了，他背着包走了出去。
他满腹心思地上了一辆公交车，车上的人挤得满满登登的，他挤到门口处刷完卡手抓住扶手，眼睛流盼了一下车里的乘客，然后瞅着车的外面，看一次少一次，能看就多看一眼吧。
他走下车，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他，于是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他来到一个山头，看着山下的营房，再看看周围，似乎部队的防守不怎么样，他从包里拿出相机，调好焦距，为了不引起巡逻的解放军的注意，他趴在了一个土磴子上，对着军营咔嚓咔嚓拍着。这个角度拍完后，他又弓着背来到来一个角度，对着下面的军营进行拍照。
“这位先生，看来拍照的水平不错，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拍照啊？”
他回过头，见是一个半老徐娘，他鄙视地瞅了一眼没吱声，继续拍他的照。
“你这是拍哪啊？是不是拍对面的岗哨啊？我觉得你趴着拍镜头的效果会不理想，你还是站着拍吧。”
他鄙视地瞟了他一眼，起身走开了。
那女人轻蔑地说：“你不会是特务偷拍部队的驻防吧？唉，做特务也不好做，随做什么事，都得偷偷摸摸见不得阳光。”
摄影师心里一惊，什么人？不会是便衣军人在这里单独巡逻吧？他转过头又看了她一眼，四五十岁的女人，在这地方，充其量也就是农村里的一个没有知识的家庭主妇。
他厌恶地说：“你这娘们，你能走多远走多远，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女人镇静地冷嘲热讽说：“先生，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发火啊？随便一句话都能激发你发脾气，看来你真不是干大事的料。”
他瞪着大眼睛恶狠狠地说：“你这女人闲着没事找事，是不是想死啊？我成全你！”
“谢谢你的关心，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啊？我就不麻烦你，不要你费心了。你想死，千万别死在我的面前，我不想看到死人，所以，我不会成全你。”
摄影师气得两眼冒黑烟，拿着相机走开，一边说：“不可理喻的疯婆子，你给我滚开！”
“肝火太盛防断肠，看来你的德性确实存在问题，修炼还不到位，还得加强修炼。”女人跟在他的身后继续纠缠说。
“你是从哪来的疯婆子，请你别缠着我好吗，算我求求你了！”摄影师悻悻地说。
“其实，你不要求我，你应该求它。”女人指着他手里的相机说。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真是弱智。”
摄影师猜测地说：“你监视我？”
“监视你犯不着，我只是想跟你交交朋友，还没开始，你就给我一个下马威，叫我难堪不是？”女人瞅着他微笑说。
摄影师停下来打量她说：“你又不是年轻少女，一把年纪的人，还在我面前谈朋友，你不觉得可笑吗？”摄影师鄙视地说。
“你不觉得我风韵犹存，很有吸引力吗？你们这些男人啊，眼睛里只看得见年轻貌美的女子，看不见女人成熟的美。”
“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老态龙钟的，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半老徐娘，还恬不知耻，风韵犹存，还成熟美，真不知道你的脸皮有多厚。”摄影师鄙视地说完走开了。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世上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吗？”
这女人实在是难缠，跟她纠缠，搞不好被站岗的解放军发现，没收了相机不少，搞不好还会被抓起来，想走也走不了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还是快点走，离开这里吧。于是，他大步流星地朝回去的路走去。
“先生：我看你的相机挺高级的，你能不能给我看看？”女人突然拦在他的前面说。
明明我把她甩在了后面，怎么一下站在了我的跟前，他心里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女人看着他慌张的样微笑说：“先生：你怎么啦？是不是相机怕我搞坏啊，我只看看，我不会搞坏它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难缠，是不是见我对你客气，缠着没完？”摄影师气愤地说。
女人还是微笑说：“先生，不是我缠着你，而是你缠着我没完。你想想，如果你给相机给我看一下，这事不就完了吗？怎么能说没完呢？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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