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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幺／文阿昭听到有人来了, 却还是咬着千里的嘴唇不放，后者在他胸口用力推了一把，阿昭趁机抓住他的手腕, 拉高按在头顶, 唇齿在他唇上辗转, 仿佛吻得难解难分。
阿昭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气被区区一个beta要挟，还是在发泄刚刚那一瞬间产生的“想操他”的情绪, 千里越挣扎他便吻得越深, 舌尖在他牙关外面纠缠着, 试图突破洁癖的最后一道底线。
千里嘴巴里的味道也特别好闻，唇舌纠缠着变得越发柔软, 让阿昭很想把他衣领扒开, 咬他的后颈。alpha情绪波动时也会有信息素溢出来, 阿昭的信息素比千里以前接触过的alpha都要霸道，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分明看上去他只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屁孩儿。
阿昭最开始是为了让门外的人看到, 吻得深了渐渐迷失掉自我, 千里见他闭着眼睛, 一脸享受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是演的还是真的, 但是他这副表情着实吓到了千里——他太过投入, 让千里无所适从, 而且恼羞成怒。
而且快死了。
“千里？！你……你在干什么？！”齐学睿刚到洗手间就看到这副情景, 不由惊讶地叫出声, 千里听到齐学睿的声音后立刻挣开阿昭的手, 狠狠往他胸口一推，抬手便揍。
一拳，拳头打过去阿昭已经偏开脸，正好让拳风擦着自己的脸颊扫过去，好像受了伤，其实屁事儿没有。千里握着拳头盯着他，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他脸上覆着一层浅红血色，嘴唇也被啃得血红，好不可怜。
阿昭侧着脸，发丝垂下来几绺，柔软地搭在肩膀上，一副受伤心痛的模样，却恰好让洗手间门外的人看不清自己的正脸。
齐学睿当然也察觉到现场气氛不对劲儿——这家伙不是刚刚那个服务生吗？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还在、还在强吻千里啊？！
他犹豫着没上前，向千里求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千里还有点懵，没来得及答话。
阿昭蹲下身将掉在脚边的墨镜捡起来，戴回脸上，然后朝千里微微抬起下巴：“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
千里心里那口火儿还没消，被他莫名其妙的表白搞得非常无语，只冷着脸盯住他——这个戏精！
阿昭却突然伸出手，整只手掌包住千里的下巴，大拇指压着他变得异常红润的嘴唇重重碾过，声音里充满危险的欲望：“但是我脾气不好，惹恼了我，大家都不好过。”
——他情绪投入太多了，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演戏还是真的。
千里很想打掉他的爪子，却怕到时候不好收场，只能配合阿昭的表演。好在他说完这些话就收手了，转身便往外走。齐学睿正站在洗手间门口，阿昭离开时跟他打了照面，还勾起唇角对他优雅地释放挑衅微笑。
——alpha就算内心郁闷得要死脸上也要露出迷人微笑。
齐学睿一脸问号地看着阿昭走远，然后急忙拉过千里问道：“那个人是谁啊？！不是刚刚的服务生吗？”
千里点点头。
“那他为什么……刚刚……”齐学睿的表情很不自然，满脸都在说一个词——成何体统！
他抿着唇角犹豫了一下，说道：“师父，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有个正在交往的对象，就是他。”
齐学睿愣了一下，直接就道：“不可能！他是个alpha！”
千里微微抽抽僵硬的嘴角——是的，不可能，只因为他是alpha就不可能。
放在平时千里也肯定不会对师父撒谎，但是今天这件事……想想张卿刚才的表现，他实在不敢冒险。
对beta的善意不会超越对与陌生人结婚谈恋爱的抗拒，千里自认为还没准备好喜欢上一个人，更加没有尝试的勇气，他不想让任何人对自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也不想师父为自己操心，所以这件事能敷衍多久敷衍多久吧……
假扮交往对象的人选也不是非要选择阿昭，其实他是最不合适的那个选择，因为他是个alpha，最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恋人。但是千里所有的社会关系师父都知道，找别人假冒太容易穿帮。
只有阿昭是个意外闯入他生活的外来者，这一点就足够抵消其他所有项的“不适合”。
“凡事……都有例外。”
千里面无表情地说道：“师父，你不是让我对alpha不要那么成见么，你自己怎么反倒性别歧视起来了。”
齐学睿张了张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是不是为了不结婚骗我？”
……猜对了。
“当然没有，师父，你也看到了，他是个alpha，alpha哪有在餐厅做侍应的，他真的是我的交往对象，刚刚泼了我一身油汤也是因为闹别扭。”
——让他亲口说出这些事真是非常辛苦，不过为了以后几年的自由，千里就忍了。
齐学睿看着千里叹口气：“但是，小卿好像对你很有好感啊，她不是约了你明天晚上去罗汉亭参加派对吗？难得遇见这样匹配的人，千里，你好好考虑一下。”
千里摇摇头，迟疑着道：“师父，我觉得她可能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我已经有交往对象了，不能抛下交往的人不管再去结交别人吧……张卿人很好，她还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齐学睿谆谆善诱：“你们还没结婚嘛，结婚之前，谁都是有机会的。”
“……师父。”
“更何况你的交往对象也跟你不合适。”
千里顿时一噎，虽然他知道阿昭不适合自己，但是直接说出来……逼自己跟正在交往的对象分手，好像也不太好吧，阿昭这是跟自己假交往，可是师父不知道啊，怎么能让自己做一个这样不负责的人。
齐学睿或许看出千里的表情有异，忽然明白自己这样说确实过分，一时气恼：“千里，你也不小了，你跟那个alpha肯定不会长久的！你难道忘了，alpha跟beta之间永远隔着一个omega，你们注定没有结局！你见过这么多悲剧还不清醒吗？”
齐学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动，同时好像也触发了千里的某个程序开关，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呼吸也微微急促。齐学睿注意到千里的这种变化，猛一回神，急忙上前抱住千里的肩膀安抚地拍拍他：“好了好了，师父只是说说，还是尊重你的意愿。”
千里用力握紧拳头，只听到齐学睿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师父老了……怕你以后孤单一个人，只希望你哪天觉得累了，想休息休息，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别到时候跟师父似的，到如今，连个能说知心的人都没有……”
千里看着齐学睿的脸上真切地流露出的悲伤表情，沉默了半晌，妥协道：“不会的师父，我还年轻呢……”
“你总有一天会老的，总要有个人陪在你身边啊。千里，你跟那个alpha不合适，我一看他就知道你们不合适，跟这种人在一起，走不长远的。”
齐学睿拉着千里的手看着他：“乖，听师父的话，啊？接受小卿的邀请，去看看吧，就算你最后不打算跟她在一起，也多认识几个朋友，这样你跟你那个alpha分开了，也不会太过伤心难过。”
千里看着齐学睿，抿抿唇角，喉结跟着不自在地上下滑动：“师父……”
“千里，去吧。”
千里沉默半晌，艰难地点点头：“我会去的。”
齐学睿顿时松了口气：“好，那就好。那我们一起走吧，小卿说你这样可能不喜欢别人看见，先回去了。”
“不用了，我还要把衣服整理一下，待会儿自己走。师父，你先走吧，不然又赶上堵车高峰。”
齐学睿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便点头说好。他走后，千里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下意识抬起手摸到自己的嘴唇。
……
混账东西。
大堂里有人正对着阿昭吃了几口的那桌菜议论纷纷，走得近了，千里才听见他们说客人“逃单”跑了。他感到有些头疼——看起来好像自己不管他，阿昭也能脱身嘛，又为什么执意要他帮他付钱？
……可能逃单这种事对阿昭来说让他无法接受？
千里叫住一个服务生，眉头皱得死紧：“不好意思，点菜的那个是我朋友，我帮他付吧。”
*
千里回到家时，阿昭已经在了，他一拉开门便见他长长地伸着腿，将两条腿交叠放在桌面上，屁股底下的椅子也只靠一条椅子腿儿支撑着，坐没坐相。
千里看他一眼，脱下西装外套团成团，直接瞄准阿昭的脸扔过去：“脚！”
“哎……啊！”
“嘭！稀里哗啦——！”
阿昭为了躲扔到脸前面的暗器极力往后仰身体，单腿儿站立的椅子支撑不住，阿昭便连人带椅子整个儿后仰摔倒在地上。
千里见他摔了也吓了一跳，想上前查看，阿昭却已经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爬起来了，依旧生龙活虎——只不过表情有点不好看。
“你发什么疯！”
千里心情不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做声，后者瞥到他被咬得有些红肿的嘴唇，突然不那么理直气壮，他心虚地稍稍移开视线：“你回来得太晚了吧。”
千里还是没理他，伸手将弹落在桌上的西装外套捡起来，扔进洗衣篓里。他习惯性地摸着身上的衬衫解了几颗扣子，突然又停住——阿昭还在。
千里在心底深深叹口气——自己这是昏了头了……算了，直接进浴室吧，他得赶紧洗个澡，弄得满浑身菜油味儿。
阿昭见他不搭理自己，也没气馁，不依不饶地缠着问：“怎么？被你师父看出来了？先声明啊，在洗手间我可是为了帮你骗你师父才那样做的，不是出于本意想跟你接吻。”他话里有话，期间还往千里嘴唇上扫了好几眼。
闻言千里突然横他一眼：“那还真谢谢你了。你演技那么好，师父当然没看出来。”师父的注意力压根儿不在那上面。
说到这里，千里便更加心烦意乱，一下忘了之前的顾虑，他抬手摸着自己的扣子去脱里面的衬衫：“你怎么回来的？”
阿昭看着千里站在浴室前面动作不自然地把自己扒光，忍不住疑惑——这位beta怎么回事，怎么在他面前突然放开了许多似的，衣服脱得这么溜。虽然他脱衣服的时候下意识背对着自己……但是他还没瞎好不好。
“什么怎么回来？走路回来的啊。”
“你怎么进屋的？”
阿昭心中的疑惑越发强烈了——他不是走的时候把密码写便利贴贴冰箱上了么？现在又问？
阿昭从位子上站起来，朝千里走过去几步：“喂……”
千里反应很大，一察觉他的靠近立刻往旁边退了一步，脸色像结了一层霜似的，眼神也冰冷异常，他侧着脸盯住阿昭：“你站在那里说话也一样，我听得到。”
阿昭心里越发觉得疑惑：“你确定你没事？”
“……”
阿昭无意识地用手指蹭蹭下巴心想难道是因为他之前被亲了一下，担心再跟自己发生亲密接触，才变得这么敏感？
……可恶，他还不乐意跟他有接触呢！
阿昭想起自己计划了半天的事情，说道：“对了，有件事我们得……”
千里已经拉开浴室的门，直接走进去：“有什么事等会儿说吧。”
“嘭！”
阿昭看着紧紧关闭的浴室门，一时无语——这家伙……可真嚣张。
千里把浴缸里放满热水，然后慢慢坐进去，身体被热水浸没的感觉很好，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非常放松。
千里就这样展开四肢，仰着头枕在浴缸边沿，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直到眼镜上被蒸腾的水汽哈上一层白雾，他才意识到自己忘记摘眼镜。
千里伸手要把眼镜拿下来，却突然听到耳朵里有人大喊一声。
——我只能去死！！！！
“铮——”
千里急忙捂住耳朵，整个身体下意识蜷缩成一团，口鼻也随着他条件反射似的动作直接没入水下。
千里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段窒息的时空内，好像又是错觉……但是他确实被呛了一口水，之后，耳鸣的感觉却渐渐消失了。他松了一口气，刚想从浴缸里钻出来，却听见浴室门被“嘭”得一声踹开了。
“千里？！”
阿昭冲进浴室，往四下里略略一扫，立刻发现了浴缸里的千里，他迅速扑过来，一把将千里从水中拽出。
千里被巨大的水花挤压着形成的负压压得喘不过气，不过好在只是一瞬间，水落下去之后，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窒息的感觉立刻退去了。
千里睁开眼睛，阿昭正单膝跪在浴缸旁边，两只手握着他的肩膀把千里往上提，他眉头皱起来两个疙瘩：“你自杀？”
“……我只是在泡澡。”
千里哆嗦了两下嘴唇，很想给这个alpha一拳头：“你干嘛闯进来？”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刚刚尖叫什么？见鬼啊？”
——还叫得还那么吓人，光听声音以为他在被屠宰呢。
阿昭有些担心。
千里疑惑地说：“没有啊。”
“不可能，我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你明明……”
他形容半天，找不出证据证明千里真的有过这种行为，千里却已经不耐烦了，他看了一眼阿昭握住自己的手：“好了，你可以松开我了么？”
阿昭慢慢松开手，担忧地看着他：“你真没事？”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从刚刚进门时他就发现了……不过仔细一看好像又真的挺正常，千里自己不说，阿昭也猜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里没回答，指着门口道：“出去。”
阿昭愣了愣无奈地站起来背过身，听到身后哗啦啦的水声，他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很抗拒跟我有身体上的接触。”
千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含糊地说：“你生命里遇到的都是很喜欢被你强吻的那种类型吧，不好意思，我不喜欢。”
阿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微微回过头：“如果我说没有呢？”
千里拿过旁边的毛巾擦干身体，然后将浴袍裹在身上，径直越过阿昭往外走，一边面无表情地吐槽：“那挺悲催的，我以为你平时太受欢迎才变得这么骚包自大，原来并没有人喜欢被你吻。”
“……”
阿昭抽了抽眉毛，强忍着解释道：“没有强吻这回事……”
——哦，他还真信。
阿昭急了：“我说真的！你干嘛这个表情？！”
“你又干嘛跟我解释。”
阿昭被千里连续插箭，心脏仿佛在滴血，但是想想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哦，他们之间又没什么实际性关系。
阿昭原本是不在乎的，他一向不觉得交往过的人多、经验丰富有什么可诟病，可是被千里当成那种人……他有点郁闷。
“对了，之前你在等我？找我有什么事？”其实刚进家门的时候千里就看出来了，阿昭是在等自己回来，后来被打断了，他没能说得出来。
“……”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事要说，是什么来着？
阿昭想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噢！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他绕到桌子对面，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压着那张纸轻轻推到千里面前：“把这个签一下。”
千里面无表情地扫了那张纸一眼，微微眯起眼睛：“恋爱合同？”
“没错！就是合同！”
阿昭抱着手臂微微抬高下巴看向千里：“我想了半天，既然你这么喜欢用书面方式解决问题，我们就用你那套，在我假扮你的交往对象期间，我们必须按照合同做事，以免再出现意外情况。”
他可不想再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被放了鸽子还得配合他表演，一次两次行，再来几次……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点伤天害理的事情。
千里点点头：“这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昭微微歪过头，脑后的长头发掉下来一缕挂在肩膀上，他勾唇笑道：“别说这么难听，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如果你不是个那么善变的人，我也不会这样斤斤计较。”
千里听出阿昭语气中的埋怨，他很想跟他解释自己并非自愿去相今天的亲，但是转念一想——跟他解释什么呢，说出来他也没办法帮自己解决。
千里把桌上的合同拿起来仔细看，没想到上面只写着孤零零的三条。
不许放鸽子。
假扮情侣期间需要培养恋爱气氛时必须配合，不许暴力相向。
结束关系要提前一周通知。
光这三条还是涂了改，改了又涂，千里得从他用墨水涂改的大黑球之间寻找有用的字，实在费神。
不过阿昭字写得倒是非常漂亮，看得出来是练过的，却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没什么自信。
阿昭也确实没写过什么“合同”，他是因为千里跟自己签合住合同才思维发散想到这个点子，但是他也没能力像千里一样列出个一二三条——他为人其实很随和（……随便？），对生存条件没什么好挑剔的，不管是行军还是出外差，都遇奢从奢，遇俭从俭。
所以阿昭的朋友也很多——他跟任何人都能玩得很好。
还从来没想过要用“合同”这种事来规范别人……
也不知道这小beta脑子是怎么长的，一晚上居然能写出一大摞……哦只有一个解释，他太龟毛。
写了半天只写出三条“合同条款”的阿昭猜千里肯定是个特别讨人厌的上司，谁跟着他谁得倒霉。
千里把那张“合同”放在桌上：“只有这三条？”
阿昭听了有些不乐意：“我这叫言简意赅，合同当然要简洁明了，哪像你似的，说话说那么多，也不一定有什么用。”
千里无所谓地点点头：“合同最基本的就是权责分明，可是这上面貌似只有对我的要求，是无效合同。”
阿昭立刻道：“你的合住合同不也只有对我的要求？！”
千里推了推眼镜：“不是啊，我写在最后，合住期间乙方的食宿以及日常开销由甲方先行垫付，直到乙方有偿还能力之时再行问责。你没仔细看么。”
“……”还真没有。
“合住期间我要负担全部经济开销，请问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现在只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儿，请问你还想要什么人权？
阿昭快被他气哭了。
他用力清清喉咙：“那我们继续说我的合同！你有什么提议。”
千里想了一会儿，朝阿昭伸出手：“笔给我。”
阿昭把手里的笔递过去，千里重新拿过来一张纸，趴在桌子上“唰唰唰”，不一会儿重新写出一张“恋爱合同”，然后往阿昭那边一推。
“加了几条，你看看。”
阿昭提出的几条千里没有改，只给他增加了一些补充条款。
“假扮情侣期间互相不得干扰对方的私生活；不得在公众场合故意使对方难堪（备注：例如泼菜汤）；不得意气用事，需顾全大局，有任何矛盾双方私下解决；矛盾无法解决各执一词时，乙方需要顺从甲方决定。”
阿昭读完这一条抬起头看向千里：“乙方是谁？”
千里伸手推了推眼镜：“你。”
“……”
阿昭被他气笑了：“凭什么我听你的？不干！”
千里看着他无奈地叹口气：“我也不是那么专_制的人，可是你行事太没有章法，必须加以控制。这样吧，这条作为应急条约，除非事情实在无法解决，不然不会启用。”
“那我也不听你的！”阿昭誓死捍卫自己自由选择的权利。
“……你继续往下读。”
阿昭瞥他一眼，不情不愿道：“剩下也没多少字……互帮互助，不能互相拆台，团结友爱，不能打架……这是什么？幼儿园行为规范？”
千里冷漠地说：“没什么，那几条是为了规范我而设定的，你可以无视。”要不然他担心自己每天都忍不住想爆他狗头。
阿昭满脸黑线地看着他，额头上默默流下一滴冷汗——他知道千里看他不顺眼，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对自己抱着这么危险的欲望。
最后，确认双方都无异议，一式两份，签字画押。
阿昭把合同叠起来收好，这份合同某种意义上算他的“人权保障书”，必须好好保存。
千里也拿着那张纸回了自己卧室——他表面没什么，心里却忍不住唉声叹气，总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
千里在桌前呆坐许久，打开电脑，进入猫咪论坛。昨天晚上没来得及上论坛签到打卡，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不能再忘了。
请愿阉割alpha的置顶帖里例常打卡之后，千里犹豫了一下，发了个新帖。
【自由和信仰哪个重要？】
千里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其实有些迷茫，不知道论坛里的网友能不能给自己答案。
千里的帖子发出去之后，马上就有人回复了。
（1楼）世界之渊：自由是生物本能的追求，也属于最基本的需求，而信仰则是超脱生物本能更高级别的追求，两者没有谁重要谁不重要，但是为了信仰放弃对自由的追求却是伟人之作为。
（2楼）世界之渊：初到论坛混经验水一帖。
（3楼）红星二锅头：……看到二楼我心中一凉，亏我还把一楼认真读完了。
（4楼）路人甲：我也……［捂脸笑哭］
（5楼）追星少女恋爱脑：啊啊啊啊！千里！终于出现了！！昨天你居然断签签签~~~二十二哥昨天晚上发帖到深夜，迟迟等不到你的回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6楼）星星星海：千里遇到什么自由和信仰的问题了啊？
（7楼）一个小心心：千里还是第一次发这种哲理性帖子，我也很想知道真相。
千里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帖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疑惑发了上去：我最近被一个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逼着相亲，没办法跟他坦言我目前还不能跟别人结婚。所以就跟一个alpha合作了……嗯，不跟他合作的话，我可能就要失去自由，跟他合作的话……唉，他是个alpha这点让我有些犹豫。
（9楼）超级爱吃粘豆包：天了噜！！！千里说他跟alpha合作！
（10楼）绿豆冰糕：天下红雨啦！！！
…
（22楼）二十二哥：是怎么样的合作？
（23楼）追星少女恋爱脑：？？？？？楼上是二十二哥吗？我没看错吗？修、修罗场……？！
千里就知道他们会这个反应，不论现实还是网上，他这个“仇a”的标签都贴的死死的。但是对二十二哥的提问他还是愿意回答的：假扮恋人。原因特殊，我只能找他，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虽然这个办法也不能一劳永逸，我在饮鸩止渴和服从命令立刻相亲之间摇摆不定。
为了不引起误会，他还特地备注了原因特殊这一句。
（25楼）追星少女恋爱脑：今天就算被二十二哥打死我也要说：千里你知道你走的是狗血言情剧路线吗？
千里：？
（26楼）大海啊你都是水：追星少女走开，什么狗血言情剧路线，我们千里才不会跟一个alpha谈恋爱好吧。
（27）追星少女恋爱脑：一般套路都是生命里突然闯入一个最不可能的人然后在一起了！！不要小看我追言情剧这么多年的经验！千里你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千里认真想了想，回帖：下楼丢垃圾时候，他晕在在垃圾箱旁边……不过这个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很纠结，跟他相处了几天后我发现alpha跟alpha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确实也不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我最近在想，以普遍的群体特性来评价个体是不是有点偏颇……
千里这条回复发出去之后，帖子里几乎炸锅了
（29楼）xxxx：……这原来是个恩爱帖。
（30楼）xxx：千里居然都叛变了！我不相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lpha都去死！
（31楼）xxxx：千里你不能啊！你可是我们反a同盟的中坚力量！快醒醒！！！b不能跟a谈恋爱！！！
（32楼）xxx：我们中_出了一个叛徒……
（33楼）xx：楼上中_出怪滚开！
（34楼）xxx：怪不得昨天置顶帖没看见千里的身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呵，祝福你哭着回来发帖自己被绿的时间能推迟一点。
…
（57楼）xxxxx：说多少次了不要在垃圾箱里捡男朋友。
（58楼）xx：楼上 +1
（59楼）xxx：+2
（60楼）xxxx：+身份编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千里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眼见他们楼越盖越高，也越盖越歪，一时有些五味陈杂——是他太天真，自己面对的问题自己都没办法解决，求助网友有什么用。千里现在有点明白了，就算论坛里的网友都是beta，大多数人只会在自己的关注点上越走越歪，不会有人真正为他的烦恼出主意。
而且看到这么多人盲目地因为阿昭是alpha就给他贴标签，什么渣男垃圾不靠谱……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不赞同。
——阿昭有时候很麻烦，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也确实帮到过自己，他身上也有很多beta身上没有的优点……比如……在超市的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挺身而出帮忙控制了那个暴走的alpha。这些事虽然还不足够让千里对alpha改观，但是至少让他慢慢看清楚，一个人是否善良，是否是个好人，跟他是什么性别没有关系。
千里不想再看论坛里的发言，伸手合上电脑，然后把自己扔到床上。他盯着天花板许久，微微叹口气——跟alpha合作了……跟alpha合作有这么奇怪么。
＊
千里睡了很久，再醒过来已经是早晨，算一下……他好像睡了十多个小时了。
……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反而觉得更累了。
从卧室里推门出去，他发现阿昭居然也已经起床了，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没再尝试做早餐，但是整个人贴在墙壁上，看起来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听什么。
千里倒了杯水喝一口，木着脸问道：“你在做什么？”
“嘘！！”
阿昭忽然回过头，用中指抵着嘴唇让千里安静，然后朝他勾勾手，小声说道：“快过来。”
“？”
阿昭见千里还站在那里不动，便再次朝他招呼：“快过来啊！你听，隔壁有声音。”
“隔壁住着人，有声音很奇怪么。”
阿昭直起身，脸上露出神秘古怪的笑容：“那你知不知道自己家隔壁住着什么人？”
千里所住的小区是一梯一户的构造，但是一个楼层其实住着两家，不过被分隔开了，千里从来没见过隔壁的邻居。
他摇摇头：“怎么？”
阿昭挑了挑眉头：“隔壁发情了。”
“……”
“是真的！而且应该是一个omega一个alpha，墙这样厚还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你这是什么眼神？”
千里冷着脸看他一眼，转身就走：“我之前只觉得你优点不多，没想到你还是个喜欢听墙角的变态。”
阿昭冲过去挡在他面前不让他走：“喂，你什么意思啊，我是alpha，对信息素敏感很正常，隔壁发情了两个我还能不知道么？”
千里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遍：“那你现在……是想让我给你打一针抑制剂？”既然这么敏感，隔壁又有个发情期的omega，应该很按捺不住吧。
阿昭朝天翻个白眼：“打我干嘛……不是应该给隔壁那两个打抑制剂吗？”
千里惊讶道：“为什么？”
阿昭更惊讶：“你们信息素监察员不就是干这个的么？有人发情就阻止。”
千里用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瞥他一眼：“信息素监察员只阻止妨碍社会安全的发情行为，人家自己在自己家里发情关我们什么事。”
他说完看向桌子上的通讯器：“通讯器也没响，说明没有监测到异常信息素。不要把我们说得好像专门拆情侣的走狗一样，可以么？”
不仅如此，正常的alpha和omega交_配行为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因为这两类人才是繁衍后代的中坚力量，从这一意义上，他们的社会地位属于顶层——这不是理论，而是事实，在以前，生育率极低的beta只能作为“工蜂”的角色，社会地位很低。
……好吧，现在也差不多。
不过现在科技发达，已经有一些技术手段可以帮助想要哺育后代的beta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
科学万岁。
两个人正说着话，桌上的通讯器却在这时“滴滴”地响了两声，千里跟阿昭下意识对视一眼，前者急忙跑到桌边，伸手抓过通讯器接通：“b省c区！”
通讯器对面传来一个声音：“监测到c区黄金大道东侧有不正常信息素反应，请附近待命小组立刻前往！”
千里立刻把通讯器塞进口袋，一把抓起放在橱柜上的箱子就往外冲，阿昭在后面叫他：“喂！！你还穿着睡衣！！”
“来不及了！”
阿昭看着千里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心想，这休息日，还真是待命日啊……
他犹豫了一下，把口罩戴上，也跟着千里冲出去——麻烦！还是跟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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