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忏悔（一）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壁落小说] https://www.biquluo.info/最快更新！无广告！

    公元2083年6月19日，梦幻灵堂。

    那位上了花甲的长者—明海的儿子魏海宇，望着安详地躺在冰棺上的明海，很是伤感地回过头看着笔直站立，身躯微躬的我“在我爸的心中，也许他的这辈子心心念念的只有你的爷爷而已。我爸这一世都活在痛苦当中，他如果不是为了他的孙儿也许他这辈子都会一个人去默默的承受……”。

    我从冰棺的视线撤离，面容严肃，看着我眼前这位欲言又止的老人“他说了些什么”，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这样说，又说了句“能告诉我，他的一些经历吗？也许我的爷爷很想知道”。

    海宇语重心长说着家庭发生的不幸。

    20年前，明海20岁的的孙子，向全家宣布了十分震撼的消息，那就是他在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听到这他的父母为此大发雷霆，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全力阻拦他的疯狂举动。家庭的和谐氛围就此被打破。

    每个人都在指责劝说我的儿子，唯有我爸保持着沉默，我们许久的教育批评，也敌不过我爸说的一句“他喜欢就让他喜欢吧！让他自己去选择，他高兴就好”。

    我们始终不明白我爸到底为何会这样纵容他的孙儿，对待这样的伦理问题。

    我看着长者—海宇露出很荒谬的一笑“我爸是对的，我爸爱着孩子，总是希望孩子能够选择快乐的一生。也许这个家庭就只有我爸理解他这个孙儿，真正的走到孙儿的世界里，成为这个孩子最大的精神寄托，可是我们……”。

    我表示不解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感觉他的眼泪要流下来了，不知道为何好像我感觉到他的心里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毕恭毕敬地看着“您怎么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几次的家庭争吵，没有关注到这个孩子的内心世界发生极度的改变，他的孙子终于承受不住家庭的压力在无人知晓的夜晚选择了跳楼自杀，凌晨2点，大家都在熟睡，他给每个人发来了一条信息。每个发来的信息都写着“对不起，爸妈哥哥姐姐还有奶奶，我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这个残酷的社会现实，还有强大的家庭压力，我给你们丢脸，真的对不起，希望下辈子你们不会遇到像我这样的孩子。我活得很累，不想在这样继续下去，我想要就此解脱，再见了，希望你们一世平安”。

    我听他这一讲震惊住了，手捂住我的嘴，心里在想着，瞥了一眼躺在冰棺里的他一眼心里想着“你怎么这个都没告诉我，你的人生也……。”。

    海宇眼睛通红“他说的对，不要让孩子按我们的意愿活着，他会受不了的，可是我们还是……”

    孩子给他们发来的都是一模一样的信息内容，而对他最为喜爱的爷爷发出了来至内心深处发自肺腑的真实想法。

    爷爷，在这个家里只有你最爱我，最疼我，也是最能明白我，我总觉得爷爷心里好像也有着一个自己不愿说出口的小秘密，看着我的成长，在你的口中说的最多估计就是说我和那个人长得很像，我不知到那个人是谁，也许是爷爷最好的朋友。你很喜欢跟我聊起跟家人不愿聊及的话题，却始终对我还是有所保留，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感觉秘密压在心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我才将我的秘密公开于众，没想到更多的痛苦来至于这个家庭，我多么希望被谅解，被给予更多的关怀，而不是在我深爱的家里被排挤。即便我是gay那又能怎么样，我只不过去追求着我认为是对的人，对的事而已。爱上什么样的人不关乎国家社会，只关乎我的家人，我还是我，我依旧热爱着这个国家，这片土地，想着奉献社会。我真的承受不住了，很失落，也很无助，这个家里唯有你在帮助我，真的谢谢你，爷爷，我很爱你。对不起了爷爷，祝你长命百岁。

    我知道那时明海一看到这一定受不了，我都被感动了，更被惊吓到了。

    那天夜晚他的孙子跳楼自杀了，家里三更半夜被警方打来的电话扰动睡眠，现场失控。家人惊慌失措，害怕，恐惧，哭喊响彻房屋。

    一家人脸上惨白来到太平间，死者的母亲泣不成声始终不敢第一个掀开白布覆盖下一动不动躺着的躯体。海宇哭着强行掀开，一张面无血色的青春依旧的脸，平静祥和地躺着，看不出他的脸上有多么痛苦。全家人哭声喊声此起彼伏，哭诉着喊着“儿子回来，快醒来，快醒来，你怎么可以不要妈妈了”她的声音在咆哮“你怎么可以不要妈妈了”“爸爸错了，爸爸不逼你了，你醒过来，想找谁就谁，我们不逼你了”“我是奶奶啊！你怎么可以不要奶奶了，你喜欢男的就男的，谁要敢拦你，奶奶第一个不放过他”“弟弟，我是你姐姐，我们错了，现在这个社会这么开放，你喜欢男的就男的，我们帮你成婚，你快点醒过来啊”“弟弟，我是你哥啊！你不恶心，你最好，你喜欢男人，哥帮你找多多的，随你挑”……现场由原来的哭诉追加几分对于曾经做法的百般悔恨，每个人那一刻好像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唯有爷爷呆呆地看着躺着的孙子尸体，眼眶湿润却沉默不语，他强忍着，可是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老人还是经不起回忆过去感伤的时光，皱巴巴的手抹去眼里流出的泪水。我感同身受一般，踱了一小步，来到他的身边，很有礼貌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纸巾递给了他“我感到很难过，你的家庭曾发生过这样的一幕”。

    他擦拭着泪水抬头看着我“你长的跟我儿子好像，所以你来的时候我们也有些惊讶了”。

    这个死去的孩子也叫辰宇，海宇他告诉了我这个名字还是他的爸爸起的。

    我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海宇继续聊起了他那段痛心的往事。

    终于在痛苦的状态下办完了他儿子的葬礼，他们一家人都在懊悔中度过艰难的日子，尤其是知道孩子发给爷爷的那些信息后，更是把孩子的死去责任相互推诿，好好的一个家感觉像是要四分五裂，始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能够将这件事释怀。明海始终处在沉默不语当中，这个家庭没有人敢责怪他，因为整个家庭的人都明白，孩子和爷爷的关系最亲，也只有爷爷一个人进入孩子的心。

    孩子死后一周，他的房间依旧原封不动的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每个家人都好像藏着秘密一样，那是每个人都在拥抱着罪恶感。每周家里人都会趁着各自回到自己卧室的时机，偷偷地潜入死去孩子的卧室。

    第一周，周三晚间23：00。海宇的妻子偷偷潜入孩子的房间，只有这个时间段她才敢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里哭泣诉说。她拿着孩子曾穿过的运动服，那一件衣服他生前换过，还未洗掉，还残留着孩子身上独特的气息，每每闻到这样熟悉的味道，她都会流下眼泪，手握成拳，不断拍打自己的胸脯，想表达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轻轻地端平衣服，右脸颊慢慢低下，去触摸那件红色的运动服，她好像感受到孩子在抚摸着她的脸颊。她不停用手擦拭眼泪，很小声对着衣服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该这么说你，妈妈真的想你了，小宇”。那晚明海就在门外，透过门缝看着，见她的儿媳呆在那许久许久，诉断衷肠。她小心翼翼地将衣服整理好放到压缩袋里，想着永久保存孩子的味道。其它的衣服都放到了衣柜里，唯独这件她把他放到床上，而且警告家人，不要碰这件衣服。家里人也没有人敢动这件衣服。

    这周末，小宇的姐姐从单位回家，脸上依旧那样没有任何色彩，只有工作让她忘记了烦恼，她不敢去想这样的事，晚上一想到这样的事就感到害怕蜷缩在床上一角，眼泪哗哗下流，她家里人一样已经好久没有正常睡过一场觉，她回想起她曾经是那么喜欢这个弟弟，可是自从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和他主动地保持距离，不但没有和弟弟有过任何真正上的心理交流，还在家庭几次争吵中火上浇油。并且还对他翻白眼，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有一晚她做起了噩梦，醒来痛哭流涕，嘴角里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个好姐姐”。凌晨一点，她悄悄地潜入弟弟的卧室，打开灯光，看着熟悉的房间布局，还是一模一样，妈妈每天都会来打扫这间房，就像他活在世上一样，等待有一天小宇会回来。姐姐推开书桌上的椅子，看着整齐有致摆放的几本读物，她看着桌上的小鱼缸，他养起的热带鱼还在，姐姐回想起那样的一段时光。

    小宇17岁那年，想要在家养小狗小猫那类宠物，爸妈对此时已经17岁的“大人物”想法无能无力，唯一的要求就是小宇要自己一个人负责这些宠物日常生活，小宇那个时候觉得很高兴，可是姐姐坚决反对，说不行“你要养就养别的，别养那些到处乱跑掉毛拉屎撒尿的”小宇没有办法，就改为养起了漂亮的鱼儿。姐姐看着这个鱼缸里面悠闲游荡的小鱼，小声哭着“你们也想他了吧！”她还是难以忍住痛苦出声“弟弟，你回来吧！姐姐真的错了，我错了”。全家人都被惊醒，第一个听着哭声来到这个房间的是她孪生弟弟，他们出生就差20几分钟。弟弟走到房里，眼里带泪，一手搭在姐姐的肩膀上“我们好像都错了，他是我的弟弟，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他，我应该支持他才对，他也不会……”他不敢在说下去，他在痛哭流涕。爸爸妈妈此时就站在门口，妈妈强忍着，一手捂鼻，靠在海宇的身上“我们真的好像从来都没有进入到这个孩子的内心世界”。

    海宇也在强忍，不想此刻情感决堤“这不怪你们，都是命”。妈妈很是气愤地看着这些孩子的爸“是我们逼死了这个孩子，你要记住是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逼死了她”她很气愤，说完后走到屋内和屋内的两个孩子抱在一起，门外的海宇，震惊住了，其实他的心里也在泣血。爷爷奶奶一直远远地看着，保持沉默，相互依偎在一起，老人心中的悲伤更是没有人能懂。

    －－－－－－题外话－－－－－－

    自杀的影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