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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乾阳宫出来，戚照扶着浅安的手一点点踱步，她心脏狂跳不止，紧张得很，膝盖又有伤，走不快。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儿家，一个大活人昨日还与他们一同坐在凤梧宫谈笑风生，今日竟已被乱箭射死。“浅安，你说，林延射死何答应，是谁主使的呢？”戚照往太后的清韵宫走去，幽幽道。
“林延是景贵嫔的哥哥，自然与她逃不了干系，再往深了说，便是皇后了。”浅安语气中也带了一丝感慨，“何答应也是命苦。照理说景贵嫔都快与皇后反目了，想除掉她的心却是一样的。”
“快要反目？”戚照望着夕阳西下，却渐渐被这楼宇挡住，她微微蹙眉，问道，“最近启祥宫有什么动静吗？”
启祥宫里住着两个女人，启祥宫主位华蕴殿景贵嫔林静，侧殿瑶光殿楼小仪楼念。此话一出，也不知道戚照是要问哪一位的动静。
浅安却懂了，低声道：“二皇子是挺好的。奴婢已经叫人去检查了二皇子的饮食，瞒过了楼小仪，不会出差错的。至于景贵嫔……大抵便是看着二殿下整日里在眼前晃悠，便想起了她的四殿下，更恨皇后了罢。”
“想不到予烈反而帮了我的大忙，真是我的好孩子。如此，便等着看林静如何斗皇后吧。”戚照稍稍侧目，见到浅心欲言又止，冷声道，“怎么了？”
浅心咬一咬唇，福身道：“奴婢有一事不懂，主子刚刚为何不向皇上告状，说楼小仪以下犯上，万般阻挠主子见二殿下？”
戚照闻言，望了望浅安，却见浅安也面带疑惑，她顿了顿，道：“我且问你们，现在孩子名义上的养母是谁？”
“自然是主子了。”
“皇上也许诺了待天气再暖和些，便将予烈接过来抚养。对吗？”戚照接着问道。
“是。”浅心接着答道，她有些懂了。
“那便是了。我若告诉了皇上，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反而叫双方都下不来台。皇上最讨厌惹是生非的女人，在他面前不如跟楼小仪一团和气。”戚照一边走一边道，“至于楼小仪这笔账，日后有的是机会跟她算。”
戚照此时已经直呼其位分，可见是对楼念厌恶至极。
“奴婢懂了。主子您仔细脚下。”浅心会心一笑，忙答道。
几人一路说一路行至了清韵宫，戚照款款步入正殿，不出意外的看见云非鸢也在，她跪下行大礼道：“嫔妾参见太后娘娘，恭请太后娘娘凤安，贵妃娘娘如意金安。”
太后见此便道：“起来吧。”
戚照起身脱下大氅，坐下捧了茶盏，关切道：“太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太后正喝了一口药，云非鸢在一旁侍候着。待一碗药都喝完了，太后拿了帕子擦拭了嘴角，方才道：“还是老样子。倒难为了你们，花儿一样的年纪，还成天往着跑，陪着我这老婆子。非鸢倒也罢了，你也算来的勤了的。”
“太后娘娘可别这么说，娘娘如今不过刚过三十，怎么就老婆子了。何况太后娘娘保养的极好，不知道的呀，还以为您和云姐姐是姐妹呢。”戚照也是笑，见太后精气神还不错，才敢如此打趣道。
太后果然大悦，道：“你们便一味的哄骗哀家吧。”
戚照起身行礼道：“太后娘娘，嫔妾此来还带来了皇上要给您的人参。皇上事忙，但是心里却时时刻刻念着您，一有空便会来看望您的。”
太后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在嘴角，半晌缓缓道：“你倒是机灵。至于皇帝，前朝事多，哀家不会怪他。”
戚照闻言垂眸一笑，愈发恭顺。
太后咳嗽了几声，从床榻上坐起来了一些，道：“不过哀家还是忧心啊。如今皇帝膝下子嗣单薄，只有两位皇子，连一位公主都没有。实在是叫人担心。”
“姑母不必担心，皇上每月必有那么几日歇在皇后那里，想来，不日皇后便会为皇上诞下嫡子。”云非鸢在一旁淡淡道。
“哦？”太后的眼眸微微眯起，扫视着戚照，“非鸢都要哄骗哀家了吗？哀家是病了，但脑子可没糊涂，这些日子一直陪着皇上的人是谁，哀家清楚的很。”
戚照闻言连忙跪下，惶恐道：“太后娘娘恕罪，嫔妾没有霸着皇上的意思。”
“哀家也没想怪你。只是，你也该劝劝皇帝。才叫懂事。”太后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戚照，“你先起来吧。说到皇后，前几日她来请安时哀家才嘱咐了她，叫她跟皇上提选秀，不知如何了。”
“皇后只怕是没这个功夫。她才刚帮皇上解决了宫外暴民的事情，如今也是忙得很。”云非鸢往后退了几步坐下，轻轻为太后捶腿。
“宫外暴民？怎么哀家从未听说。”
“太后娘娘不必忧心，已经全都解决了。皇上怕太后受惊，才封锁了消息吧。”戚照连忙道，“嫔妾也是昨日才知晓的。”
“皇后的消息竟这样快……”太后喃喃道，“非鸢，哀家要给你下一道旨意。”
“姑母请说。”
“将用在哀家身上的心思，用在皇帝身上。将陪在哀家身边的时间，陪在皇上身边。”太后悠悠道，“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难道你要任由皇后这样下去吗。你这个贵妃，名不副实。是在给云家丢脸。”
云非鸢心里一颤，还未说话，太后便扬了扬下巴冲戚照道：“你肯吗？”
戚照听出这话里的压迫感，已是冷汗直冒，忙道：“贵妃娘娘本就与皇上郎情妾意，嫔妾自然百般祝福。”
“那便好，既如此，哀家便命你去请求皇上选秀。这样方能证明，你也是一代贤妃，而非霸占圣宠。”太后取了茶盏，垂眸淡淡道。
“是，嫔妾领旨。”戚照松了一口气，咬牙道。
“你们且退下吧。哀家累了。福怜，服侍哀家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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