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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帝王在侧:溺宠暗夜小妖妃 > 第八十二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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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回程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过往百年,梁吟是在姥姥和族中叔叔伯伯的呵护下长大,从未想过有一日她竟然要接过姥姥族长的大任,撑起整个寒蛩族。这过去的大半年是她记事以来最精彩纷呈的一段时日,她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修成人形,更未想过能在阕宫中遇到那个让自己红鸾星动的人,即使他从未知道她的心思,但是只要想要每日都能见到他就觉得彷佛是人世间最开心的事情。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认识北翟和南雍的两位刚刚登位的帝君,更未想过她能和北翟的君上像如今这般躺在房顶上,一人手里拿着一大坛子的烈酒,把酒言欢。那是她从城中的酒铺里大的打得散酒,虽然口感上比不上那些琼浆玉液,但是胜在痛快过瘾,一口灌下去只觉得喉咙里烧的慌,然后胃里很就灼热起来,若是在寒冷的冬日能喝上这么一坛子那是再畅意不过的事情了。

    他原本以为元坤是喝不惯这些烧刀子的,他毕竟出身皇族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这等烈酒如何能入了他的喉。

    没想到元坤笑道:“孤自小随着父皇在军营当中,很多时候千里行军喝的就是这种兑了水的酒,吃的是半生不熟的野兽肉……”说着他就灌了自己一口酒,神情很是寥落。

    梁吟从未想过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脸上会出现这样的神情,元钦只他一个皇嗣,他不像谢泓从小看见了别人脸色,尝尽了人情的冷暖,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心如意。

    在她的印象当中,他彷佛就像那天上的雄鹰,展翅翱翔,无惧闪电风暴,彷佛他就是那边天际的主宰,他该是骄傲自负,驰骋昂扬的。但是这些天接触下来他却彻底颠覆她的想法。

    “笑什么?”他问。

    “只是觉得一国之君竟然能同我这般没了体统不顾礼教,就这样四仰八叉的躺在这屋顶上谈天说地。”她只是觉得眼下这个人,似乎和**殿里她见过的那个冷暗阴沉的元坤不是同一个。

    他爽朗的笑出声:“孤想做的事从来都没有人敢阻拦。人生本就短短数十载,今朝有酒今朝醉,何不及时行乐呢?”

    这么的快意潇洒,却是不像是一国之君的作风。

    重延城终于恢复了它往年正常的样子,刮起的北风吹拂到人的脸颊上,只觉得凉爽极了,看着渐渐北移的星河,她想再用不了多少日子秋雨而至,这重延就要开始飘雪花了。

    “只能慨叹人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吧,任谁都不可能一生顺遂,向来至高之位上的那把龙椅也是不好做的……”她说着自己的想法。

    腥风血雨,如坐针毡。

    “如今重延城的疫症已经得到了控制,新染病的百姓数量也大大降下来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熟络的问。

    她也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一直望着北方的星河,那是一种幽蓝色,带着似漂染出来的光晕。

    “回南朝。”几乎是斩钉截铁的。

    “就没想过留下来?孤说过留在北翟也是你更能派上用武之地。”他出言挽留。

    她挑了挑眉,“君上这是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打算招揽我到您的麾下?我不过是个女子……”在这个世道当中,无论是南朝还是北翟,女子都以夫为天,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原本她以为只南朝的女子会如此,没想到这趟来了北翟,永宁城的大户人家原本应该纵马驰骋的草原姑娘,竟也学了南朝的姑娘家在家里倚在廊下拿起了绣花针。

    “你若是想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

    “他们在等我回去。”她停顿了一下,“这是我的命,从来都没人能赢过命,我也只能认。”即使她为所欲为,也不过是方圆之内瞎折腾罢了。

    看着她有些黯然的神情,他以为她想起了过往之事,这些时日那些放在他案上的一封封密报,他也许能拼凑出她的过往。

    陈大夫说那药人都是要从小养起来,灌下去的是天下奇毒,不止时不时都要被毒虫蝎子咬上一口,千毒攻心之痛据算是身强体健的男子都无法忍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儿家。**殿里训练的手段只会比这更加的残酷,他在那些刑罚走过千遍都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一些书信和陈大夫的一番话他的心竟然有了痛意。

    他在想,她究竟受过什么样的苦痛……

    其实后来梁吟细细想来,一路上其实她露出的破绽不少,元坤为何一直都未曾揭穿她,难道是真的赏识她这一身本事。

    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

    “能有如此身手当然绝非凡品,你若留在北翟便不用再过回以前那种日子。”复国之担重若千金,这样的担子不能就这样交到她的手上,这太沉重了,任谁都没有办法背负,自古覆灭的国家和朝代数不胜数,从未见过已经易主的天下再回旧主手中,他却无法出言阻扰她,那可能是她最小就被灌输的信念,并且成为了自己的信仰。

    “命该如此,无论如何逍遥快活,任谁都不能撂下自己的担子。”为了不让话题一直围绕着她自己,她故意往他身上引,“君上本该在锦宫日理万机,指点江山的,竟然能为了重延的百姓如此屈尊,爱民之心令阿吟动容。”虽然他已经言明自己留在重延是因着西漠盛翎君之事,但是她亲眼见过他搀扶病患的样子,见过他一直在后堂忙碌的样子,更见过他发号施令镇定若闲誓要护下重延百姓的样子,那夜夜高照的烛光他伏案在书案上挥毫朱笔,为得不只是他心中的霸业。

    “他们是孤的臣民,孤理应与他们同进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一直将这句话牢记心底,从来都不敢怠慢。

    “君上宏图如我等只能瞻仰,只是如今天下虽然是两朝并立,但是百姓安稳多年,若是真有战乱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生灵涂炭……”她拿话试探他,上次迁族她尚未出世,哪怕是没有经历,但是族中老人时常念叨过往的老故事,她也是知道战火对于四海百姓的摧残,又岂止是生灵涂炭……

    他从来都不掩藏他的野心,哪怕周遭借着皑皑月光只能看见他的身影和手中的酒坛子,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豪情万丈,她虽然不懂但是也能感受到那是怎样的热血沸腾。

    他道:“一时的安稳只会流淌更多的鲜血,战国年间三国并立,互相攻伐,死伤无数,白骨堆山,血流成河,唯有天下一统,才能再造盛世。如今的南朝风声鹤唳,民不聊生,孤既然能让北翟的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自然志在天下。”

    梁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跟着谢泓日久虽然那些奏章已经是尽量的粉饰太平歌功颂德,但是种种蛛丝马迹,还有每晚那堆成小山一样的密报,今日汴州反了,明日庆陵又出了“土皇帝”……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她喝了很多,却越喝越清醒:“我只是讨厌战争想过简单的日子,读书泼墨诗酒茶,闲敲棋子落灯花。”她不想看见摇旗呐喊,嗜血杀伐,更不想看见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喝得尽了兴她所幸让头发都披散开来,风扬起她的发借着月光,能看见她的侧脸,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神情更见柔情温婉,衣袂翻飞仿佛凌风而起,飘然远去,虽然他未曾看清楚他眼神中的悲天悯人,却似乎看到她描绘的湖光山色。

    “有时候战争只是不可避免的手段。”他出言开解她。

    “我只是有些惘然,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完成的,即使再不情愿。明日一早我就动身回长安了,来不及告辞只能现在话别,下一回若是再想找你喝酒只怕就要去**殿了。”她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和他的碰了一下。

    “恭候大驾!”她若是能来,他必定亲迎。

    她也笑得爽朗:“若是真有下次,还请君上手下留情。您那三千钺甲我可是怕极了……”

    “哈哈哈……”他仰头喝了一口,“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即使**殿如何的莺歌燕舞,如何的欢声笑语,都莫如今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既然有酒,若无诗歌相配,岂非是大煞风景,幸好我这人闲来无聊时学了几首起承转合的小调,在这里献个丑~”她酒一喝的尽兴,就必须要高歌一曲,她背了三万宫商角徵羽,无论是前人惊世之作,还是自己七步成诗,都是小菜一碟。

    “孤洗耳恭听。”他正有此意。

    她此时没有圣人笔下的万里江山,也没有绮艳绝伦的花团锦簇,只觉得心境快意舒畅宜人。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是啊,谁家的江山似锦红尘如画,此刻与她又有何关系呢。

    长亭信步,独坐水之尽头,看尽行云变幻,一叶扁舟,误入藕花深处,鸥鹭惊起,自得其乐醉乎山水之间,岂不快哉。

    “吾愿归去。”

    “吾亦归去。”

    元坤的眸光暗下来,他想他可能永远都无法那晚的痛快疏狂,她那些似哀叹的无力与彷徨,若这真的是他的命,她心甘情愿臣服的命,那他给她一个机会让她摆脱命运的枷锁,她会不会来到自己身旁?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想试试。平日里运筹帷幄千丈凌云之志的君王,此刻却踯躅不前,那半张脸掩藏在夜色之中不见喜怒,双眸却闪耀着锐利的光芒,就好像鹰的眼睛一眼窥视着自己的猎物,而且志在必得。

    “你若愿意,孤必帮你。”

    元坤最后说的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何久久不能忘记。一坛子烈酒最大的收获,就是隔天醒来这脑子若炸开一样的生疼,若是这个时候有一杯温热的解酒汤确实再舒服不过。

    就有人这般体贴的想她所想,见她睡眼惺忪,一直捂着自己的头,“姑娘先饮下这杯吧,这是一早就为姑娘熬好的。”

    梁吟想也不想直接接过茶杯,一饮而下,等她把茶杯放到旁边的小几上,才察觉出不对劲,身子底下铺了厚厚的锦被,这般颠簸难道她是在马车上?

    环顾四周果然如此,虽然是马上却宽敞非常,即使如她这般全躺着也是绰绰有余的,然后她就看见原本该在**殿含裘姑娘身边的折竹,此时正跪在一边静候她的吩咐,嘴里还叫着她姑娘。

    她想起了之前含裘姑娘告诫过她的,入**殿者非**出,难道他是真的不想过她?原本她是静静躺在自己房间当中天亮之后再动身的,如今被人不知布局掳到了这马车上,送往何处也是不知,所以即使身边的人是折竹她已经不敢掉以轻心,哪怕曾经她们谈笑风生,她们待她甚至情同姐妹。

    “折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回姑娘的话,我们正沿着官道去南朝的长安,婢子已经被分派给了姑娘,从此之后姑娘就是婢子的主上。”折竹将一小截碧玉雕成的短笛奉上,这是媚杀认主的标识。

    原来这折竹也并非一般的侍婢,而是身上矫健上佳的媚杀之一。若含裘莞昀她们是被训练用来伺候各位爷的,那折竹这种从血水里摔跤才有命活的才是真正的媚杀,媚杀只认一个主子,非死不能叛。

    “主上?”她越来越糊涂,元坤这是跟她打什么哑谜,“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主子?你不是一直在服侍含裘姑娘吗?”

    “折竹本就是媚杀,君上为了姑娘的安危才将婢子派了过来,婢子会尽心竭力帮助主上完成心愿,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折竹越说她越是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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