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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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边形的格子间，空间挺大，从中间被分为上下两层，第一层空空如也，第二层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几乎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他们拿这么大的空间来做什么？听回音吗？

    不过也许只是这间“牢房”是这样，其他正常的先驱者的“六边形”应该摆满了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桌子、椅子、柜子；他们也许不需要厨房来进行烹饪，因为他们生吃那些动植物，但是他们应该需要喝水的杯子和装食物的碗；如果他们组成家庭——不知道先驱者社会还是不是以家庭为单位，一个家庭的人口大概是多少个，会不会像联盟那样多夫多妻制？生下孩子的话，应该还有婴儿床和玩具。

    想到这里，梅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怎么办，妈妈没办法给你弄张婴儿床？但我会想办法给你弄些玩具。”

    最近她常常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孩子已经五个月大，很活泼好动，仿佛听得懂妈妈的话般，踢踢小脚来回应梅溪。这给了梅溪很大的安慰，即使她知道孩子其实只是无意识的动作，但一方面感觉到孩子的成长，另一方面，她来到犀地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没有一个人跟她讲话。他们把她当做什么？没办法沟通的动物吗？

    梅溪这么想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不止一次被带出去跟各种动物接触。他们——有时是一个女的，有时是一男一女——把她从“六边形”中放出来，沿着当初她走来的那条大道再往前走一段，在道路的左侧会有一条小路，这是另一条裂谷，有各种走兽在里面生活。

    这些野兽一点也不会怕人或者攻击人，对迎面过来的人视若无睹，继续该睡觉睡觉，该打闹打闹。梅溪推测这些是先驱者的同生兽，既然它们不能跟主人住在一起——因为黛西说过所有的同生兽都不能进屋——那么犀地总有一个它们可以待着的地方。

    但梅溪还需要朝里走，那里面的野兽都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并且不是那么友好和平静。它们就是一些困兽，犹不甘心的在笼子里走来走去，甚至撞击笼子。而它们每一次撞击笼子时都会被栅栏的元磁波攻击，不愿向囚禁低头的猛兽就在这样一次次的尝试中被驯化。

    第一次梅溪被带到这里来时，他们让她在每一个笼子前都站了一会儿，所有的动物都视她为敌人，冲她咆哮嘶吼，她害怕的后退。带她来的人倒没强迫她向前，只默默的在一块光屏上记录着什么。

    梅溪猜测他们在对她做什么实验，测试动物对她的友好程度吗？她有些愤怒，但只能悲哀的安慰自己，幸亏他们不是在实验室对她进行切片观察。

    后来，梅溪不再害怕甚至开始兴奋，毕竟整天被关在屋子里，不如出来走走，就当逛动物园了。这个裂谷汇聚了各种珍奇异兽，梅溪只在书上读到或看过它们的全息影像，现在能够近距离观察，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每当“参观”动物裂谷时，她就会扶着肚子在那里喃喃自语，其实是小声的对肚子里的孩子做解说，顺便回忆一下书里的说明。她很快就认识了绝大部分动物，而且对于它们的习性特征等不说了如指掌，至少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借助这些知识，她试着安抚动物们的情绪，效果不能说完全没有，梅溪觉得若给她更多的时间，她一定可以做得更好。可惜几次以后他们就不再带她到动物裂谷，而是去了另一条峡谷，那里是先驱者的农场。

    那里有成片的各种混杂在一起的野生野长的“农作物”，如果这种耕种方式也能称得上是农作物的话。但是梅溪之所以没把它们认成纯粹的野生植物，不但是因为她见到过有人过来采摘熟透的果实，更是因为她直觉这里所有的植物都可以食用——对她来说。这就像一大堆丰富的种子摆在她面前，具有“农夫”特质的梅溪简直恨不能每一种都收集上一些，作为自己的储备。

    可她不敢轻举妄动，在没弄清楚先驱者的意图之前，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有可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虽然她的谨慎也可能不符合先驱者的考察要求。既然任何动作都不可能“规范”，梅溪就索性放开点，每次被带来这里都很合作的四处逛逛，每一种植物她都会用心的观察，但不过分关注，更不会用手去触碰。在别人看来她仿若闲庭信步般悠然自得，如此三回之后，她结束了在这里的“考验”。

    无论是实验还是考验，都是梅溪自己的猜测。在她看来，先驱者虽然绝谈不上友好，但到目前为止手段还算温和。在没有获取信息之前，她等待的心情总是忐忑。可不管是为了孩子也好还是自己也好，她尽量做到放松心情不让别人来管控自己的情绪。但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呢？时间有时候是更恐怖的一种压力。

    大部分时间梅溪都要待在这个“六边形”格子里。无所事事的她除了跟孩子讲话，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看屋外的风景。是的，从室内可以清晰的看见外面，就像整个屋子朝外的那一面安装的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玻璃，透过玻璃远远的看得见裂谷的另一边山崖，那是无限绮丽的自然风光；向下眺望则能看见主路，那是先驱者繁忙和有序的生活。

    当然这扇“玻璃墙”从室内可以关上，杜绝光线进来。但梅溪以为即使自己看不见光线了，并不意味着别人就不可以通过这扇墙窥视到她了，就跟她当初在走廊那无意的一瞥一样。她对犀地这里的光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戒备心理，认为这些非自然的光都是先驱者耍的把戏，欺骗了眼睛，让心走向错误的方向。

    一开始她待在这个“六边形”里时很拘谨，总觉得外面的人可以透过墙壁看见她。后来她回想起当初在布森城被费尔兰德囚禁时，被无处不在的监视器监视着，那时她可以自如的过下去是因为有底气——净化能力；而现在呢，什么是她的底气？这些先驱者大老远的把自己弄来他们的秘密基地，不可能是要杀死自己的。这么费事的“研究”自己，为的是什么？她每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