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保育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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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尔曼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梅溪实在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这跟犀地的生活方式和元磁力有关——，但他红光满面一看就是个精力充沛的人。

    当艾米带着梅溪进入霍尔曼办公室时，他立刻就注意到梅溪并站起来热情招呼她：“你就是沐离老师吧，我一直在等你，欢迎来到保育局任职。”

    梅溪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啊，霍尔曼老师，谢谢您，您太客气了。您和艾米老师都那么热情，我想我会在保育局有个愉快的开始。”

    “那就好，那就好。”霍尔曼笑道，接着对艾米说，“那艾米老师谢谢你，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把沐离老师交给我就好。”

    艾米礼貌周全的退下后，霍尔曼才看向梅溪怀里的阳阳：“这就是那个孩子？哇，真是可爱。你介意我看看吗？”

    梅溪只犹豫了一下，就从胸包里把阳阳抱出来递给霍尔曼，她想阳阳以后都要在保育局生活了，这样的接触肯定难免，她只能从现在开始信任所有的“老师”。

    但霍尔曼却急退了一步摆手道：“不，我就看看就可以了，不用给我。”

    梅溪又把好奇的盯着霍尔曼的阳阳搂回来，“哦。他跟其他孩子很不一样吗？”她奇怪的问。他不是保育局的老师吗，整天跟孩子打交道，如果不是因为阳阳长的太奇怪，他为什么要躲开？

    “不，”霍尔曼站在稍远的地方仔细打量着那个明显好奇心很重的婴儿，“看上去差不多。只是在保育局正常情况下是不允许抱着孩子的，这对他的健康和心态都有不利影响。不过你从外面来，而且又是他的妈妈，所以暂时没有这样要求你。以后你必须慢慢纠正过来。”

    什么？纠正人类从内心渴望的拥抱？梅溪紧紧拥住怀里的儿子，感觉彼此依存的温暖和力量，决心对这样的要求置之不理。

    “那我在保育局主要做什么工作？”梅溪转移话题。

    “不急，你先了解情况，看哪里需要你帮忙的就先帮着，等熟悉了我们的教学环节再具体给你安排工作。”

    “应该的。那不知我家太阳怎么办呢，他是现在就要被送去统一管理，还是也先适应一下？”

    “他叫太阳啊？越早开始适应越好，这么小的孩子适应能力很强，再长大点就不好纠正了。”

    其实最难适应的不是太阳，而是梅溪自己。她坚持住在保育局地穴里，为的是离阳阳近点，但即使这样，她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挨着阳阳小小的身子睡了，他们甚至不在同一个房间。梅溪一晚上都很紧张，顶着婴幼1室的老师艾西亚不满的目光，她先是哄孩子睡觉，再不停的悄悄跑到阳阳床边去看他，再在早晨时守在那里等他醒来。

    当然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后来梅溪强迫自己慢慢放松下来，安慰自己，就当阳阳开始上幼儿园了，即使幼儿园里的老师忙不过来孩子只能成天躺在床上玩自己的脚丫子，可妈妈也要上班啊，只能下班再去接他跟他玩。

    幸亏阳阳颇能逆来顺受，除了刚开始几天咿咿呀呀找妈妈以外，后来也习惯了早晚妈妈才过来抱抱自己，其余时间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和接受别的老师的喂养。

    后来他们给他检查了身体，具体情况据说是保密的——“犀地里人人的身体数据都是绝对机密，没人任何人可以查看，包括本人”这是霍尔曼的原话——但让梅溪欣慰的是阳阳的数据一定很好，因为自从测试后艾西亚对梅溪的态度好了很多，而且还主动告诉她阳阳对元磁污染是免疫的，她对梅溪说：“A350号现在进食的婴儿流食里面包含很多他这种婴儿所需的各种元素，这是根据每个婴儿自身的身体条件特制的食物，每隔一段时间还会重新测试和调配，所以这里的孩子各项身体指标都能保持均衡。”

    A350，是阳阳在这里的编号，所有的5岁以下的孩子都没有名字，仅仅用编号表示。因为名字就意味着身份地位的确立，而在这之前，你必须要表现出来你有得到名字的基因和能力才行，否则你的编号也只是被别人取代或补充的一个符号；而当你被“处理”时，没有编号当然更不会有名字，没人记得曾经有个几岁的幼儿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ABCD班分别代表1234岁，为了避免过多的与这些字母班的幼儿产生纠缠——这里特指的是接触过多产生喜爱、怜惜等情感——字母班的老师一律被禁止拥抱孩子，而除了给孩子们喂食和换洗，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屏幕上监视孩子的数据，和定期对孩子们进行身体检测。

    梅溪坚定的把这条“禁令”抛诸脑后——每天坚持抱阳阳和跟他说话。开玩笑，她最怕的就是孩子忘记了妈妈，最珍惜的就是他们之间除了血缘外天长日久培养起来的亲密的母子情，无论如何她都不打算放弃这个责任和权力。

    令梅溪奇怪的是A班老师对这件事的视而不见。梅溪本来以为她要费很多唇舌来争取跟阳阳这样相处的权力，甚至深恐他们用强力禁止自己的行为，但她们只是对自己不理不睬，仿佛自己是空气一样看不见。不管怎么样，能拥有早晚两次的探视时间——其余时间她根本就不被允许进入A班育儿室——她已经很满足了，而且她还有所期待，当阳阳长大点不需要整日躺在床上时，就会有更多的自由，那时她也应该在保育局站稳了脚，那么他们母子的相处时间将会更长。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梅溪很认真的工作，即使她不认同某些教育观念和方法，但不妨碍她照本宣科把事情做的圆满，尤其是她有强大的记忆芯片作为后盾的时候，连霍尔曼都对她的工作能力赞誉有加。此时她已经在瑞克的安排下植入犀地的身份芯片，感谢罗宾的神奇技术，他们在植入新芯片时并未发现以前的那枚芯片。

    但罗宾说那是因为那枚生物芯片已经被她的大脑完全接受同化，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梅溪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话说回来她身体的各种神秘异样之处太多，所谓的债多不愁，她已经放弃厘清所有隐患，也许只有当她找回自己身世那一天，所有的事情都会被真正揭露出原本的面目，在那之前，就让她先放下那些沉重的包袱，把全部心思放在养育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