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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叨正在审问犯人，见林寻进来，示意他先坐一会。最近迁徙到泥赛城的难民数量暴增，其中夹杂着不少极端组织的间谍。他们散布在难民中，意图在沿途国家制造混乱，趁机搞破坏。
走道上四处张贴着公告，泥赛城目前仅能接收一千难民，建议难民们携起手来，开辟第二个泥赛城。
“整个西区，仅有几个国家未能幸免。”留着大黑胡子的犯人有些慌张地说道。
什叨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这大概是他的习惯，当时林寻被关在拘留室，他也是不住的踱来踱去。
“这还只是一个月前，我们出发时候的情况，按照斯曼帝国的进攻速度，现在可能整个西区都沦陷了。”大黑胡子补充道，他说话的时候眨眼的频率很快。
在大黑胡子身后，是两个骨瘦如柴的小个子，颧骨高高凸起，脸颊快要凹陷到口腔里。他们穿着同样的破烂的灰色衣服，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那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什叨问问题的时候总是习惯停下脚步，问完又开始来回踱步。
大黑胡子不假思索：“没了，就这些，我们是被冤枉的。”
什叨明显丧失了所有耐心，天知道他已经在这里审问了多久，可犯人就是不认罪。他提起一旁的长刀，大声吩咐守卫开门，一副不管青红皂白，进去就是一顿乱剁的姿态。
林寻和变色龙急忙上前阻止，一人架住一条胳膊才将其拦下。
“妈的，死不认账。”什叨挥拳敲击铁门，震得大黑胡子瑟瑟发抖。
这一抖引起林寻的注意，变色龙的目光也投向大黑胡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我第一次参与抓捕行动，其中一个主犯就是这个大黑胡子。”
林寻说完，变色龙赶紧补充道：“我可是记得牢牢的，这个人的胡子可不一般，不仅可以瞬间疯长，而且可以用来攻击。”
“没错，他刚才就是用胡子战斗，就好像每一根胡须都是章鱼触角，活动自如。”什叨感觉案情有了很大进展。
“犯了什么事？”林寻问。
“拐骗幼童卖给极端组织，不仅仅是拐骗，还又偷又抢。”
“这个人嘴硬，铅铁一般，你一定没审出什么有用的讯息。”变色龙抢着说。
林寻只觉得此人有些地方不对劲，可思来想去也说不出，他盯着大黑胡子认真端详，像在揣摩一幅古画的意境。
“胡子！”灵光一闪，打起响指说：“这个人的胡子在三年前的抓捕中就被克莱烧光了，不仅仅是胡子，下半张脸都面目全非。”
什叨猜中林寻的心思，说道：“问题的关键在于，他的胡子是怎么重生的。”
“没错。”
林寻拥有超强的修复能力也没能重生出翅膀，而面前的大黑胡子，遭受了巨大创伤之后居然重生了胡子。
只要知道了胡子重生的秘密，就有希望重生出翅膀，这简直就是个意外收获。
“这个简单，”什叨转而问大黑胡子：“你的胡子是怎么重生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大黑胡子拒不解释。
什叨也打个响指，一旁做记录的女文员突然开口：“根据犯人刚才的心理波动，我能感知到他刻意回避了两个场景，一是一座雪山，大约位于西二区；二是一片雨林，可以断定是蓬莱境。”
“还有什么细节？”什叨追问。
“犯人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物体，我正在努力画复原图，请给我一些时间。”女文员说话的时候手中铅笔已在纸上沙沙作响。
变色龙如发现新大陆，兴奋地冲到女文员桌前，目光在她的脸和画纸上来回紧盯。
林寻耸肩说：“你有这样的文员，还审那么半天，早点不拿出来用。”
“她是可以解读心理磁场和脑电波，可是判刑是要讲究证据的，必须犯人供述处作案事实才好定刑啊。”
什叨的解释并没让林寻满意，他又问：“你堂堂防卫官，为什么每次都要干这种审问犯人的事情？泥赛城的安防问题不够你操心的吗？”
“这个纯属个人爱好，我喜欢这种感觉。”
林寻丢去一个白眼，找地方坐下静静等待女文员绘制的复原图。什叨失去了审问的兴致，吩咐下属接手，走到他旁边坐下。
“其实不一定要靠改写基因才能成为强者，”什叨拍拍自己胸膛，“像我，我就是肉体凡胎，全都是不分昼夜一拳一拳练出来的。虽然比起拳冢，我的底子差很多，但我从来都相信，终有一天会击败他。”
“那你加油。”
“你说，人们可真是奇怪哈！”话锋突然转向奇怪的地方：“一开始努力发展科技，结果把生存家园毁得一塌糊涂，后来封锁科技，可是科技已经被人体替代。”
什叨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林寻默不作声，也不去打断。
“从前有测谎仪，现在被女文员替代，好像任何一种发明，都能通过改写基因找到替代。”
“那你到底是要聊什么啊？奇怪。”变色龙挥舞手中的画纸，“结果出来了。”
图上的东西不过是一碗大米虫，犯人只是饿了，什叨朝大黑胡子怒斥：“什么都不招，还指望能吃上饭？”
希望落空，林寻难免有些失望。
变色龙劝道：“没事的，说不定蓬莱境内会有答案。”
什叨也附和说过几天就是要去蓬莱境，让林寻不要灰心。他只是微微一笑，开始回想什叨刚才的话。
那个没有改写过基因，全凭一腔热血和坚不可摧的意志练成东三区第二拳师的男人，从来没有因为资质普通而懊恼或者想过放弃。什叨一定是想安慰自己，一时不知从何表达，才说起科技。
三人走出拘留室，林寻才提起正事。
“什叨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修练武学？”
什叨回答：“你近来伤势恢复的不错，只是最近城中琐事繁多，还是再过几日，这样一来你的身体也能完全恢复。”
“也好，基因……”林寻欲言又止，转而提醒道：“刚才审问的那个犯人正是极端组织颅萨的骨干成员，此人的拿手好戏就是装疯卖傻，刚才在审问中他反复强调斯曼帝国侵占了整个西区，十有八九是想转移你的注意力，要多加小心。”
“我也是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什叨仰头环顾五楼走道，眼神中充满担忧，“忽然之间涌入这么多难民……”
林寻顺着什叨目光望去，难民们在等待安置过程中，有三五成群者窃窃私语，有獐头鼠目者四处打探，有举止妖媚者表情诡异。
“看上去风平浪静，实则暗涌蠢动。”
“我们查过，这些难民的身份背景全都没有问题，”什叨收回目光，故意压低声音，“我觉得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在撒谎，这中间混入了不少极端分子，他们伪造身份前来泥赛城背后定有阴谋。”
变色龙凑近插话道：“可是我们要怎么分辨出，说谎的是哪些人？光从外表来判断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一个揪出来，只能静观其变。”什叨耸肩表示无奈。
“上去看看。”林寻说完走向楼梯，蹬蹬蹬，三步并作两步上楼，二人紧随其后。
五楼上人头攒动，围着五角形的一圈栏杆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只让出靠墙的一人宽距离以便通行。难民署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偌大的办公区域也不剩一处可以落脚。数十个警卫勉强维持住秩序，依稀可见人们排出的队形。
林寻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走，二人紧跟着疏散脸上紧张的表情，刻意放慢脚步。但他们明显误会了林寻放慢脚步的原因，一步四顾。夹道的难民们毫不避讳二人审视的目光，纷纷对视，投去充满希冀的眼神。
走了不出二十步，变色龙突然轻语：“我觉得是不是误会他们了，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真的能看到绝望之后渴望获得希望。”
“近日涌入的难民共有多少？”林寻问道。
什叨皱着眉仔细回想一阵，说道：“总计不下两千人，目前已经安置的有五百人，这五百人都是通过所有考核的。”
“我看墙上张贴的通知，委员会决议只收留一千难民，建议其余难民在距此不远的废土下再建一座城，泥赛城将尽力提供帮助。”林寻走到楼梯口停下，“尚未安置的难民有上千人，有很多人等了十几天也没结果。”
什叨有所意会，问道：“你是说，担心他们……”作出抹脖子的动作，四下环顾低声说：“造反？”
林寻轻轻点头，转身下楼。
一楼走道上十分冷清，偶有几个人抱着文件走过，林寻回头，眼神中充满坚毅。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从这些难民的言行举止上来看，我的想法和什叨一样，有四分之一的人身份作假。”林寻转身扶着栏杆，仰头再次看向五楼，人群中，十余双眼睛正盯着这里看，见林寻抬头，这些眼睛匆匆偏向一旁。
他继续说：“我的猜测是，加上之前长年累月接受的难民，现在泥赛城内至少有一千人有极端分子身份。”
变色龙震惊道：“可泥赛城防卫总共才八百，这样一来，岂不是危机重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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