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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落小说 > 囚魂冢 > 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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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样了?”

    瑚鸦站在秦笑渊的肩上,转过身歪头看着余桐。

    余桐抱手倚在门框上,轻笑道:“那小子酒量差的不行,灌醉了就给他扔回去了。”

    秦笑渊肩膀微微放松下来,也转过身来,银灰色的眉头轻皱,瑚鸦道:“你确信你看到那个家伙从他脸上扯出的,是墨斗鱼?”

    余桐点了点头,仰头后脑紧贴门框,缓缓眨了眨眼:“巫姑娘,恐怕比他本人还要了解他的事情…”

    秦笑渊一手抓住椅背从桌边拉出,边坐下瑚鸦边道:“连我都完全没想到,他们会认识,巫蕈儿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被她熟知,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是好事。”

    “也不见得,毕竟这次若没有她,恐怕……”余桐轻笑了一声,话锋一转:“这小子,每隔一段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就要让人重新审视一遍啊……”

    秦笑渊抓着那断裂布兜帽不停翻过来翻过去,微微皱起眉头,瑚鸦暗暗骂道:“什么臭脾气……”

    余桐顿时笑出了声,目光在窗外微暗的天色上顿了顿,一对桃花眼中的意味,逐渐深邃起来:“秦姑娘这时候找我,我相信不会只是问那笨小子的情况吧?”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秦笑渊缓缓把双手扣在一起,瑚鸦道:“我需要情报,这关乎……七虹螂到底能不能到手。”

    余桐顿了顿,笑容突然变得非常不正经:“不知道秦姑娘担心的到底是七虹螂,还是……咳咳……”

    余光瞥见余桐意味深长的笑容,秦笑渊眼眸微眯,瑚鸦悠然笑道:“最近我才研究了点儿新毒,你看来兴趣不小呢。”

    “啊不不不哈哈……”余桐一僵,顿时摆了摆手:“美人儿继续,我就嗓子不舒服哈哈哈……”

    秦笑渊这才把目光转了回来,瑚鸦接着道:“距离最后一对七虹螂触须还有至少二十一天。”

    “但是那臭老头的伤,必须马上治好,也就是说,一定会被卷进你们第三宫本部该死的争权夺利的局面中。”

    “反正我也告诉过你们,现在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是臭老头这一方最危险的点。”

    瑚鸦说着,秦笑渊把布兜帽重新放到桌上,带着手套的指尖穿进自己银灰色的发丝,瑚鸦目光转向余桐:“好好讨论下你这几天搞到的情报吧。”

    “哈哈哈,难得美人儿愿意和我这个行路人说这些,我可有点儿受宠若惊。”

    余桐大笑着放下手,将散落在眼前的头发推起,不待秦笑渊说什么,就撑住背后门框站直身体:“只是在此之前,有一条美人儿你不能不管的情报,得先说说……”

    ……

    ……

    与灯火辉煌的洛流城不同,炎域的人口分布分散,更没有繁华通明的夜晚。

    星辰散布的天空不像浩海域那样黑,而是被星光耀染出蓝色。

    天为底布,树为衬影,柏杨林间,一幢格局布置极其森严的住宅沉下浓浓的阴影色彩。

    护卫早已被遣散而去,唯有一道人影安安静静跪在厚重宅门之前。

    深夜无风,这道身影纹丝不动,仿佛完全嵌入了夜色,只有遥远琐碎的星光,照出他模糊的面容。

    男子一对剑眉之间淡如茶意,即便跪在地上,墨蓝色衣袍也没有丝毫多余的褶皱,更不随时间的流动而出现任何瑕疵。

    星空在夜色中逐渐转动,渐而月升渐而月落……

    直到星辰璀璨之极的一刻,东方乍现一抹初白,星辰的光辉和大地的沉寂,全在这一刻被挥散消离。

    厚重宅门终于发出了嘶哑的响声被缓缓拉开,老人笔直地站在门内,威严赫然。

    对视持续沉寂着,直到整片天空都被染成了橘红色,苍老的嗓音才率先响起:“你为的什么?!”

    凌谷苍然目光依旧:“为师父服下秦姑娘所予药物。”

    “哼!你异嗅便是毁在她的手里吧!”氏硝老人冷哼一声,缓步走到了凌谷苍然的面前,目光冷厉俯视着他:“我是不是要你谨记,无论如何,都不要相信你的敌人,更不能有丝毫心慈手软!”

    凌谷苍然目光垂下一分,沉默片刻后,再度缓缓抬起,直视着氏硝老人的双眼:“可徒儿还记得师父所矩,若行忘恩负义之思,徒儿便不在师门了。”

    “忘恩负义?!不在师门?!糊涂啊你!!”氏硝老人怒挥衣袖:“只见她救你性命,你难道就不曾想,她是出于何等目的吗?!”

    “可如果,徒儿以为…”凌谷苍然目光平静看着氏硝老人,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随意:“受秦姑娘所医的,不止于命,而牵及心呢?”

    氏硝老人双目圆瞪:“医人医心?她是什么东西?!医心?!你心中衡量正邪的天平塌了?!”

    “天平...可是...”

    “从认识秦姑娘起,徒儿所知,碧临城所评,皆是为医仁心…”

    凌谷苍然微微吐了一口气,气息乱了一分,眉头也沉下了一丝:“师父,徒儿困惑,何为正?何为邪?即便有如此的天平,筹码又从何而来?”

    “歪理!”氏硝老人骤然握紧拳头:“你知不知道,她身上那把剑,那是毒剑墨篱!”

    凌谷苍然一顿,目光微转:“毒剑墨篱……南门前辈?”

    “距离南门跟随蛟鲨船坊出海,遭遇海妖杳无音信,已经二十三年…”氏硝老人脸上的皱褶都像深深的沟壑在颤抖:“从第一个弟子被大妖怪所杀,他就立下誓言,这一生绝不再收徒!此时墨篱在她身上,你还在否定她是那等邪物?!?!”

    “师父,恕徒儿妄言…”凌谷苍然低下头行了一礼,再度仰头和氏硝老人对视着,缓缓开口:“南门前辈的失踪本就至今未解,若不加以猜定,您可曾听闻秦姑娘亲口说明?”

    “南门前辈与师父您虽为旧友,可却不可否认,他是与妖类最为亲近的妖客南门家,前一任家主!”

    “如若正邪当真以此评判,师父所言,南门前辈亦是邪道吗?”

    “你…你这孽徒给我住口……”

    氏硝老人当即一噎,胡须抖了抖,抬手就要一巴掌打下。

    然而,下一刻,瑚鸦嘶哑的嗓音就生生把他的手止在了空中:

    “南门日月……你说的,是他么?”

    氏硝老人骤然回头,下一瞬一根树枝已然停在墙边秦笑渊的咽喉之前。

    “师父!”

    凌谷苍然当即起身,却因为膝盖小腿的麻木又摔了回去,只能一手撑住地面稳住身形。

    “墨篱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氏硝老人的嗓音有些颤抖:“你又是谁?!说!!”

    秦笑渊似乎有些困惑地翻着眼思考,瑚鸦落在她的肩上:“臭老头,你……叫氏硝……是吧?”

    “是又如何?!回答我!!”氏硝老人被她这不痛不痒的反应一噎,顿时怒气更甚:“你叫谁臭老头!”

    秦笑渊银灰色的眼瞳逐渐转下直视着他,脸上很随意的神色逐渐消失,瑚鸦的语气也认真了三分:“他的确因首徒身故而立过誓言,今生不再收徒。”

    “可又没说……他不能认个女儿……”

    “女儿?!”氏硝老人眉头顿时一竖:“他人呢?!你又拿什么证明?!”

    秦笑渊瞧了瞧氏硝老人,非常干脆给了他一个白眼,抬手就把树枝打到一边,瑚鸦语气很不耐:“我都说了,你爱信不信,不信一边儿去,反正他都死好多年了,你拜拜神说不定他还能给你托梦证明一下。”

    “你!”氏硝老人刚刚转身就一顿,神色逐渐浮上难以置信:“他……他死……了?”

    秦笑渊瞥了他一眼,低头沉默了一刻,把手里的药包随手抛进了氏硝老人的手中,瑚鸦道:“居然把我的药扔在院后的花盆里,我可不会给你洗,自己吃土去。”

    语罢便将目光转向了凌谷苍然,默默对视了片刻,秦笑渊转开目光,微微握紧手中的白色手帕,瑚鸦开口道:“用不着挑我不在的时候忽悠敬岚,你爱听不听,想先这臭老头一步走也随便你。”

    看到氏硝老人一把攥住药包的愤怒表情,凌谷苍然一顿:“秦姑娘,莫要无礼……”

    秦笑渊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子,将药汁在手帕上缓缓晕开。

    径直走到了凌谷苍然的面前,秦笑渊缓缓蹲下平视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秦姑娘…”凌谷苍然目光转动,视线最终停在那对银灰色瞳孔之上,看到又一根银灰色发丝飘过,凌谷苍然眉头沉了一丝:“你……”

    不待他说出口,秦笑渊忽然把手里的手帕左右拉开,将之覆在了凌谷苍然的双眼之上。

    凌谷苍然一僵,下意识抬手,瑚鸦嗓音却有些严厉:“不许摘。”

    “你自封气脉的方法,五脏之中祸及最深的就是生血脏腑,肝开窍于目。”

    “拖着这副重伤的身体,居然用每个时辰只眨三次眼的方式硬撑一夜,你想变成瞎子?!”

    感受到秦笑渊的双臂就在脸侧,绕过他的头在脑后把手帕轻轻系上,凌谷苍然默默把手放了下来。

    药液的清凉顺着眼角渗入,在干燥刺痛的双眼中缓缓散开,凌谷苍然屈膝往下微沉,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他起身,秦笑渊这才眨了眨眼,把目光重新转回了那依旧没回过神的氏硝老人。

    看着他的目光逐渐转向地面,逐渐变得低沉,瑚鸦抖了抖羽毛:“吃了吧,别浪费你蠢徒弟在这儿跪一晚上…”

    秦笑渊抱起手,微微偏头,瑚鸦接着道:“如果你不想今天,就真的去找我义父谈人生的话……”

    氏硝老人目光微冷:“黄口小儿!你在此胡言……”

    “我早问过你了,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不照镜子?”

    秦笑渊银灰色的眉头微蹙,紧盯着他的脸,瑚鸦开口道:“我那根针上的药量最多够让人昏睡两个时辰,可你整整睡了一天两夜,无论你内功多高,都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秦笑渊边说边缓缓摘下了手套,在氏硝老人逐渐震撼的神色中露出一双纯银色的双手,一把握住了墨篱剑柄,瑚鸦道:“世称南门日月,药行圣手,毒步鬼才,你觉得除了他毒功的传人之外,又有谁能手握这把墨篱那么多年,不遭其反伤?”

    将墨篱剑拿在手中静静打量了一遍,目光逐渐涌上一丝怀念的意味,笑着吹了吹其上的灰尘,这才重新归鞘。

    边将手套戴回,秦笑渊侧身看向柏杨林,瑚鸦边语气悠然:“这可是我的底线了,你再得寸进尺,还是亲自找我义父喝茶去吧。”

    “你…你你……”

    氏硝老人瞪着双眼,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脸都憋的发紫才愤愤叹了一口气,抓紧了手里的药包,一挥衣袖便转身走回宅院:“到左偏殿等我,三个时辰后我会过来!”

    听得此话,秦笑渊目送着氏硝老人走进了宅院,转头瞥见凌谷苍然微微放松的肩膀,还有唇角那一丝转瞬即逝的隐隐笑意,瑚鸦低低嘀咕了一声:“祖传装逼…”

    颈上传来刺痛的感觉,秦笑渊皱了皱眉,把纱布重新缠了缠。

    双腿因为站得太久,有一丝细微的颤抖,秦笑渊烦躁地用脚掌摁了摁地面,却没什么作用。

    想了想,秦笑渊双目忽然微微眯起,神色古怪瞄了凌谷苍然一眼。

    随即摸出一个挂着木牌的小草人,悄无声息放在他面前,用银针扎了好几针,这才带着满足的笑容将之收了起来。

    凌谷苍然双眼被手帕彻彻底底缠住,只是微微转头,也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他面前都干了些什么。

    似乎只是嗅到了她颈上纱布浓烈的药味,眉头沉了一丝。

    又犹豫了一刻,终是开口打破沉默:“秦姑娘,你的伤……”

    “闭嘴吧你个瞎子。”

    秦笑渊毫不留情就白了他一眼,瑚鸦边说边朝砖石路走去:“你师父说什么了?二十四孝好徒弟?”

    走了好几步才一顿,想起他的眼睛还被蒙着,回头却发现凌谷苍然侧耳,竟已经循着所听到的声音,步伐平稳跟了过来。

    微微抬起的手又被收到身后,秦笑渊转过身继续走了几步,再度停下,瑚鸦开口道:“说说你师父怎么伤的吧,省得一会儿浪费时间。”

    凌谷苍然也只是边循着声音跟过去,边平淡地开口:“最根本的原由,应该是毒。”

    “毒?尸毒?”

    “不,不仅一种……”

    “你师父是得罪了多少毒师?!”

    “不是来自毒师。”

    “比毒师还夸张呐,真是没品的臭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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